蕭潛看著姜婉兒。
小丫頭臉頰緋紅，眼神裡卻帶著一種豁出去的執拗。
周圍，孩子們的喧鬧聲彷彿被隔絕開來。
空氣裡只剩下她滾燙的呼吸，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沒有立刻回答。
的視線掃過旁邊一個正好奇地仰頭看著他們的小女孩。
時機不對，場合也不對。
這要是姜婉兒晚上在臥榻之上敢說這話，那制定要好好讓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見識見識自己的手段！
蕭潛臉上的神情幾乎沒變，但眼底那瞬間的波瀾，已經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
彷彿剛才那句石破天驚的話只是風中的一句呢喃。
“別嚇著孩子們。”
蕭潛的聲音很輕，帶著安撫的意味。
“我很喜歡他們，是因為看著他們，就像看到了無限的可能。從一張白紙，到能寫會算，再到能獨立思考，這種親手塑造未來的感覺……很奇妙，也很有成就感。”
沒有回應她的話，卻又好像回答了什麼。
主動朝姜婉兒伸出手，不是為了擁抱，而是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你也可以試試。”
“蹲下來，和他們平視，聽聽他們在想什麼，你會發現一個全新的世界。”
姜婉兒有些失落，但看著他坦然的目光。
心裡那點小女兒家的羞澀和難堪，又漸漸被撫平。
明白了蕭潛的意思。
就在自己準備順著臺階下，點頭答應時。
蕭潛忽然向前一步，湊到她的耳邊。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廓上，激起一陣細密的戰慄。
“不過……你今天這麼大膽，這筆賬，我記下了。等晚上回房，我們再好好算算。”
姜婉兒的臉“轟”一下全紅了，從臉頰一直燒到耳根。
這個混蛋！
又羞又氣，抬手就想往他胳膊上捶一下。
“你！”
蕭潛卻笑著側身躲開，動作輕巧。
兩人這番親暱的打鬧，雖然聲音極小，但落下人眼中卻成了另一番景象。
公主殿下……竟然和蕭先生打情罵俏？
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所有人都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然後趕緊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姜婉兒也意識到不妥，連忙收回手，輕咳一聲，強行轉移話題。
“我……我只是好奇。你教他們的，都是些什麼？加減乘除？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圖形？為什麼不教他們四書五經？”
“四書五經？那玩意兒有什麼用？“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除了能多認識幾個字，屁用沒有。讀一輩子，考不上秀才，最後還不是要去種地、做工？難道跟東家算工錢的時候，要背一段‘子曰’嗎？”
“我教的，是他們能用一輩子的東西。學會計算，他們就不會被掌櫃的坑騙工錢；學會識圖，他們就能看懂更復雜的織機圖紙，當上工匠；學會管理，他們以後就能自己開店當老闆。這些，是能讓他們安身立命的本事。”
姜婉兒被他這一套歪理說得一愣一愣的。
雖然聽起來離經叛道，但……好像又有點道理？
可還是不服氣。
“那科舉呢？難道你想讓你治下的蘇縣，再也出不了一個舉人，一個進士？若是如此，你這就是在斷絕他們的青雲之路！”
蕭潛笑了。
揹著手，踱了兩步，身上那股溫和的氣息悄然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睥睨天下的傲然。
“科舉？婉兒，你把那東西想得太神聖了。在我看來，那不過是一場有固定規則的遊戲罷了。只要我想。別說舉人、進士，就算是狀元，我給你培養幾個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得看他們自己願不願意走這條路。我從不強迫，既是要為官還是得看學子個人的心性，如果心術不正，不去培養也罷！”
太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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