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青銅鐘聲撕裂少室山的寂靜,如同沉雷滾過群山之間,餘音久久不散。
這代表有極其緊急或慘烈的變故。
再加上張懸聽到遠處少林其他師兄師弟們的議論,他整個人臉色大變。
六大門派去往神秘遺蹟的天才們、高層們回來了?
傷亡慘重?
山洞深處,掌風轟鳴驟停。
張懸直接坐不住了。
此刻的他周身被一層薄薄的、只有他自己能看到暗金色光暈籠罩,空氣中還殘留著掌力震盪留下的灼熱感。
他面前懸浮的《大力金剛掌》金色面板上,刺眼的數字赫然在目——只差最後八萬多掌,那代表力量本質與大金剛真意圓融無礙的大圓滿境界,便將向他敞開大門!
就差一點!張懸的心臟因過度驅動“意”而狂跳,幾乎撞出胸膛。然而這代表宗門最高等級警訊的鐘聲,猶如一盆徹骨冰水當頭澆下,瞬間將他強行從近乎忘我的修煉狀態中剝離出來。
他瞳孔驟然收縮,所有心力瞬間從修煉抽離,身影化作一道暗金色的狂風,裹挾著尚未平息的掌力餘波,衝出洞窟,直撲山門方向!
少室山門前的景象,宛如一幅地獄開啟的卷軸,散發著血腥與絕望的氣息。
夕陽殘照,卻無力驅散那籠罩著山門廣場的濃郁死氣。
一支支勉強維持的佇列蜿蜒而上,遠非往日六大門派連袂出擊時的旌旗招展、意氣風發。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草藥味,還有鐵鏽似的絕望氣息。
死寂,是主調。
只有傷者壓抑不住的呻吟、抬屍者粗重的喘息,以及少數人因目睹煉獄而失魂落魄的啜泣聲,在廣場上低低嗚咽。
不光是張懸,沿途無數的少林外門、內門弟子,乃至內外門的長老全都在看著,議論和皺著眉頭。
“天啊,武當這次去的人這麼慘?”一個內門師兄忍不住道。
張懸也忍不住看過去。
只見一個僅剩右臂的年輕道士,本應瀟灑飄逸的青色道袍被撕扯成破爛布條,浸滿了乾涸發黑的血跡。
他目光空洞,左肩被粗糙地包紮著,斷臂處的白布早已洇透成刺目的紅,每一次挪動,都牽動著空洞衣袖下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他背上負著一柄劍,劍鞘破碎,劍柄染血,昭示著主人曾經歷過的恐怖交鋒與徹底的潰敗。“快……擋不住……劍砍上去…像……像斬在山岩…”
這武當天才失神的嘴唇翕動,破碎的聲音飄散在風中,“劍氣…耗盡了…它…它鱗甲…只留下白痕…反震回來…震碎師兄…的劍…”
“華山那邊更慘!”
“天哪,嘶嘶嘶!”
眾人驚呼聲響起,張懸也看過去,更是趕忙給其他受傷的天才讓開道路。
華山派隊伍那邊。
兩位渾身浴血的華山弟子,用幾乎斷折的長槍和撕裂的衣襟,勉強支撐著一個同樣年輕的軀體。
其中一人臉色慘金,胸口一個雖包紮卻仍在緩慢滲血的巨大凹痕清晰可見,彷彿被攻城錘狠狠砸中,內裡的骨頭不知碎了多少。
抬著他的弟子聲音嘶啞驚恐:“怪物…那根本不是野獸!…師兄…師兄他全力一劍斬中那東西的腰……只劈開一片鱗!…那畜生一掌掃過來…掌風像鐵牆……師兄的護體罡氣跟紙糊的一樣…連人帶劍…就飛了…飛了…”
峨眉派佇列中,一位容顏清麗的仙子被同門扶著,本是清澈的眸子此刻驚恐散亂,精緻的臉龐扭曲著無法擺脫的夢魘色彩,指甲因死死攥著同門手臂而深陷皮肉。
“人…不是人!”她聲音尖利,如同壞掉的弦,“穿著破爛的…雲紋道袍…身體乾枯得像樹枝…眼睛是…是純黑色的……我們的劍、針……刺、刺不進去!…寒冰真氣凍不住!…它…它抬手…打出的掌力……帶著…帶著屍腐氣的…純正天道之力?……不可能!……師姐…師姐就是被那掌風…邊緣擦到…半邊身子…血肉就…就變成黑色的灰了……”
她的話如同尖錐,狠狠刺入周圍每個人的神經。
崆峒派也沒好到哪去。
崆峒派隊伍深處,氣氛沉鬱如同凝固的鉛塊。
幾個身上掛彩的弟子,默默跟在一具血跡斑駁、蓋著殘破崆峒旗布的擔架後方,步履沉重。
一隻佈滿血痕的手腕露在擔架之外,乾枯而慘白,再無半點生機。那是崆峒派一位脾氣剛烈、以護體內功著稱的長老王振海。
此刻,崆峒掌門臉色灰敗地站在一邊,右手死死抓著擔架一角,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白得瘮人。
他沒有說話,但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死寂,比任何控訴都更清晰地述說著遺蹟深處難以想象的殘酷碾壓。連王振海都飲恨沙場,其護體硬功竟成紙糊,遺蹟恐怖,不言自明。
六大門派尚且如此,其他一流門派更不用多說,更慘。
不過張懸和少林的弟子們也看出來了,受傷比較重,比較慘的,基本上都是這批天才中實力偏下的。
頂級的天才們則是要好一些,不過即便如此,諸如武當派宋蕭書等人也是人人掛彩,只不過都傷的不重。
同時也是臉色C慘白,情緒低沉。好在沒有像其他天才那麼亂了陣腳,相比之下鎮定了很多。
說實話這些天才張懸大多不認識。
不過他還是在人群中,一眼認出來鶴刀門段師兄。
“段師兄!”張懸趕忙上前。
段師兄也是一身是血,看到張懸一愣:“衍空小師傅?!”
“怎麼回事段師兄?”張懸趕忙問道。
段師兄臉色慘白,不過比其他人鎮定多了。
段師兄將神秘遺蹟的情況說了一下。
“什麼?你們……你們都沒進內圍,就在外圍就慘烈成這種地步?”張懸忍不住問道。他身邊圍著的其他少林內門和外面弟子們也是臉色一變。
天哪,外圍都這麼危險?
段師兄:“甚至都不是外圍。確切的說,我們剛進神秘遺蹟邊緣,剛進去就被攻擊了。而且不僅是攻擊,神秘遺蹟裡的氣息和規則,瘋狂的侵蝕我們。”
“即便是我們有所準備,但是內力還瘋狂的往下掉。很多內力淺薄一些天才,硬生生內力耗幹了。在被神秘的兇獸攻擊的時候,毫無反抗之力。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沒想到還是不夠。”段師兄道。
天哪,嘶嘶嘶~
也就是說一進去,甚至剛到外圍邊緣就造成了這麼大的危機?這麼慘?
張懸等少林弟子互相看了一眼。
眾人知道神秘遺蹟可怕,畢竟是半神時代流傳下來的。
但是他們真不知道可怕到這個地步。
而且即便不動都消耗內力?
“這?這次去的可都是各大門派的天才啊,他們的內力在各大門派都是佼佼者,都非常深厚了。他們都這樣,天哪,那我們進去豈不是一眨眼就死了?”眾人咋舌。
張懸也是心驚。
畢竟他很快也要去魔教發現的那個神秘遺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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