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股力量消散的瞬間，天塵猛地晃了晃身形，原本緊繃的脊背驟然佝僂下去。
他下意識抬手按住胸口，指縫間卻先滲出了細密的血珠——並非外傷，而是因精神力反噬開始紊亂。
緊接著，“咔嚓”一聲輕響從他左肩傳來，一道淡紅色的裂痕順著肩胛骨蔓延開，像是瓷器被強行掰裂的紋路。
天塵悶哼一聲，低頭看去，正有無數道細小的裂痕在面板表面浮現，每一道裂痕都在往外滲著紅色的魂力殘霧，那是他強行催動極限鬥羅級別精神力，遠超身體承受上限的副作用。
“咳……”一口黑血從他嘴角溢位，天塵踉蹌著後退兩步，扶著身旁一截斷裂的石柱才勉強站穩。
他的身體現在距離極限鬥羅還是有些距離，之前仗著“天人合一”能借力天地，才勉強支撐住高強度戰鬥，可剛才為了與帝天的本源力量對抗，他幾乎榨乾了精神力，還強行突破了身體能承載的極限。
面板下的裂痕還在蔓延，連帶著骨骼都傳來陣陣刺痛。
而不遠處，帝天的靈魂雖仍有些虛幻，暗金色光暈卻重新穩定下來，正緩緩朝著自己的軀體飄去。
帝天的靈魂化作一道暗金色流光，輕輕融入那具曾失去光澤的軀體。
下一秒，黑金龍鱗上的灰敗迅速褪去，暗金色光澤從鱗片縫隙中重新滲出，原本定格的軀體微微動了動，一雙金色豎瞳緩緩睜開。
雖仍帶著幾分疲憊，卻已重新凝聚起巔峰強者的威壓。
他邁步走向天塵，每一步落下，都讓地面塌陷的裂痕微微震顫，卻沒有半分殺意，只剩一種歷經萬年的沉靜。
待走到天塵面前，帝天垂眸看著這個滿身裂痕、氣息萎靡的對手，伸出手將魂力緩緩注入他體內治療傷勢，並且聲音帶著幾分複雜說道：“沒事吧？”
他僵硬地抬起頭，避開帝天的目光，喉間動了動，聲音帶著未散的痛感，卻滿是謙遜：“多謝前輩手下留情……是我自不量力了。”
他扶著石柱，試圖站直些許，卻因牽動傷勢又悶咳一聲。
唰。
又一道身影出現。
是一身碧衣，面露溫婉的女子。
一把抱住天塵，濃郁磅礴的生機能量注入他的體內。
“這是做什麼？”
“就算是切磋，也不能傷了人啊。”
帝天聽到後，嘴角尷尬了一下，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傷人吶，但剛才那一招……
他都沒臉繼續說下去了，這一場完全就是他大意，竟然沒有發現這小子一直都在針對他精神力這一短板。
大批精神技能往他身上甩，來進一步擴大他的精神和靈魂這兩樣缺陷。
最後再透過掌控靈魂的奇異手段和強大精神力，一步步瓦解了他的防禦
說到底，還是他仗著80萬年修為，低估了天塵這套“靈魂+精神”組合招式的詭異。
“哎！是我一開始大意了！”
帝天話音剛落，突然抬頭望向星斗大森林深處，咳嗽兩聲，對著碧姬和天塵匆匆頷首：“我還有要事需處理，先行一步。”
說罷，他甚至沒再看天塵一眼，周身暗金色魂力微微一動，便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密林深處掠去，像是在刻意避開什麼。
碧姬抱著天塵，看著他倉促離去的背影，眉頭輕輕蹙起，眼中滿是疑惑。
“帝天今日怎麼怪怪的？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急著走了？”
她指尖的生機能量依舊源源不斷注入天塵體內，語氣裡帶著幾分不解，“就算有事務，也不必這麼匆忙吧？”
天塵靠在碧姬懷中，望著帝天消失的方向，搖了搖頭：“或許……是前輩不想多待吧。”
他雖沒說透，但重瞳那窺視本源的能力，已經告訴了他答案，那看似沉穩的背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而另一邊，帝天剛掠出數里，確認已經遠離天塵和碧姬的視線，便驟然停下腳步。
他身形一晃，再也維持不住之前的巔峰威壓，猛地捂住胸口，劇烈的咳嗽聲瞬間衝破喉嚨：“咳……咳咳！”
每一次咳嗽都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他死死咬著牙，卻還是有一抹鮮紅的血痕從嘴角溢位，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面的青草上。
他低頭看著掌心的血跡，金色豎瞳中閃過一絲懊惱。
剛才在天塵和碧姬面前，他強撐著巔峰強者的體面，可體內剛剛被天塵的精神力震出的傷勢早已壓不住，若再待下去，恐怕就要在晚輩面前失態。
“該死……竟被一個後輩逼到這步田地……”帝天低聲咒罵一句，又忍不住咳嗽起來，這次的咳嗽比之前更急。
他靠著身後的古樹，緩緩調息，本源之力在體內勉強壓制著翻湧的氣血，心裡卻滿是彆扭。
他可是星斗大森林的王者，怎麼能在天塵和碧姬面前露出狼狽的模樣？
哪怕只是咳嗽，也絕不能丟了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