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市局的。”中年男人亮出了證件,環視一週之後大聲喝問:“你們這裡誰是沈林?”
年輕人端著髒兮兮的盤子,站在人群中,臉色懵懂中夾雜著茫然。老闆娘更是第一時間臉色煞白,看向她一直以來稱讚的優秀服務員。
眼前的陣仗太大,不少客人受到了驚嚇,老闆娘畏畏縮縮的不敢說話,還是老闆在後廚走了出來,左看看右看看上前一步。
“警官,是出什麼事了嗎?”
“你叫沈林?”離得近的穿制服的看著老闆喝問,嚇得老闆直搖頭。
“不是不是,我就是問一聲。”
“不是你應什麼?”穿制服的皺眉呵斥,幾個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居中的年輕人。
“你,說話,叫什麼?”
“沈林。”他語氣平穩的回應,手裡還端著盤子。
“身份證呢?拿出來看看。”距離相對較近的制服人員發聲詢問,身體緊繃,一隻手扣在腰部,隨時準備動手。
他們得到的訊息是這個沈林有可能是一個外省流竄的兇犯,性質很惡劣,人也很兇殘,目前因為偽裝身份的原因假裝失憶住在一個姓王的老人家裡,本人和王姓老人沒有血緣關係。
店裡的目光此刻基本上都聚焦年輕人,他像是沒有感知到四周的驚恐、懷疑、好奇、質問等諸多情緒,只是語氣平靜的回答。
“沒有。”
“沒有身份證你怎麼證明自己的真實身份是沈林?”中年人喝問,看對面的年輕人沒說話,再次厲喝。
“回話!”
年輕人平靜的與其對視,卻始終不曾開口,因為這個複雜的問題他直到目前都在尋找答案。
中年人眼看對面沒回話的意思,索性也不在這方面深究,又問了一句。
“一個月前,三馬路城中村的連環兇殺案是不是你乾的?”
兇殺案?這爆炸性的資訊直接讓在場的人忍不住驚了一下,有不少人看著那身形偏單薄的青年,不自覺得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表面人畜無害,暗地裡殺人無數的殺人魔形象。
這番話太具有衝擊性,就連店鋪的老闆和老闆娘都驚訝的呼吸急促,聯想到這些日子與這年輕人的相處時光,那是越想越驚心。
疑鄰偷斧的心理是無解的,因為懷疑一旦開始滋生,就會控制不住的蔓延,任何證據,哪怕是根本無關的事都能被當事者強行串聯起來,冠在懷疑物件頭上。
年輕人終於有了回答。
“不是,半個月前,已經有人上門調查過一次了。”
“你沒有身份證,又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就連姓名都不知道是不是偽造的,你怎麼讓我們相信你?”中年人喝問。
年輕人又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虐殺一座城市,可這不行。
因為李長青告訴過他,他的任何過激行為都有可能牽連到老人。
半個月前,三馬路派出所的警方調查時,周圍鄰里對老人的指指點點猶在眼前。
懷疑他窩藏殺人犯,抨擊他違法收容身份不明人員,更直白的說老人就是在釀造禍害。
彼時,老人用自己的命給他擔保,說他一旦生事,自己先償命。
年輕人不想讓老人償命,所以他無比配合的伸出了手。
“我不知道,你們可以抓我回去,慢慢查,查清楚了就好。”
這反常的一幕讓中年人牙關不自覺得緊咬,多年的從警嗅覺讓他在這年輕人身上察覺到了十分異常的感覺。
是那種非人的,與人類完全不同的“獸”感。
可與這年輕人對話的一幕幕都在告訴中年人,這年輕人和兇殺案或許真沒什麼關係,這人也不像是什麼連環兇殺犯。
短暫的相處不足以論證什麼,中年人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年輕人,伸手示意四周警員放下戒備。
“我們是依法行事,這次算是例行詢問,沒證據不會抓人。這次算是警告,如果你真的有類似的犯罪行徑,千萬別讓我們抓住尾巴。”
最後的一眼警告意味太濃,中年人走出飯館。
“撤。”
一聲令下,四周警員烏泱泱的走出飯館。
老闆和老闆娘一副心神不寧,劫後餘生的感覺,四周食客則直接走了,哪怕是幾個付了錢菜還沒上的食客,也急匆匆的走了。
這裡開始的時候滿是煙火氣,現在只剩下了滿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