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清看著化作人形,自稱沙月魅的沙狐女道。
“無妨,其實就算小郎君你引誘過來了,姐姐我也是沒有辦法對鎏金黑虎一族的族人出手的。”
沙月魅搖頭答覆道,語氣中很是無奈。
聞言,陳景清好奇問道:“是鎏金黑虎一族的妖王還是大妖出手,將你擄至橫斷山脈?”
“自然是一頭六階後期的大妖,如果是妖王的話,姐姐抱大腿還來不及。”
說完,沙月魅故意朝陳景清拋了個媚眼,然後笑吟吟看向正對面的慕容晏清。
沙月魅是過來人,哦不過來妖,自然知曉二人之間發生了超越友誼的關係。
陳景清裝作沒有看見,道:“如果只是六階後期大妖佈下的精神烙印,我和晏兒可以嘗試用神識幫你驅除一下試試。”
不同於人族,絕大多數妖族的神魂肉身是一體的。
而這方世界的人族的神魂比較獨特,承載了上天授予的本相,較之妖族,只要日夜觀相,便可凝練神識,神魂強度就能不斷提升。
此外,一些極其罕見的天材地寶,也可以錘鍊神魂強度,凝練神識。
神識高度凝練之後,便可誕生神念。
而一道神念,可生成三千神識。
神念,也是是半步道胎、道胎真君的實力具現化之一。
因此人族相對於妖族,在神識外放、對大道的領悟能力等方面有明顯的優勢。
聞言,沙月魅眼前一亮,彷彿看到了自由;旋即好似又想到了什麼,眼神也隨之黯淡下來。
見狀,陳景清隨之佈下數道隔絕外界窺探的禁制,直言道:“沙道友,現在不用擔心真君的窺探了。”
此言一出,沙月魅卻是一副完全不信任的模樣,中指指了指天。
“這道禁制自然是攔不住真君的窺探,但是我們身處山河社稷圖當中,而這件通天靈寶的主人是化神天君,道胎真君雖然高高在上,但也不敢隨意冒犯天君。”陳景清解釋道。
稍作思索,沙月魅正色道:“如果道友能替我破除精神烙印,願意替道友完成三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陳景清眼神一凜,嚴肅問道:“我想知道鎏金黑虎一族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怪事?”
聞言,沙月魅沉吟片刻,道:“赤血金蛟一族傾巢而出圍山一事南嶺皆知,不值一提,不過當時確實有件怪事。”
停頓了一會,她才繼續道:“當時,鎏金黑虎一族明明能抓住背後搗鬼的元兇,卻有意將其放走了。”
“將我擄走那頭色虎曾說現族長鎏九霄可能對前任族長留下的遺孤心中有愧,不願計較此事,才授意將其放走。”
說完,沙月魅便看向了一旁的陳景清。
一旁久未發言的慕容晏清突然出言道:“妖族向來弱肉強食,若他真心中有愧,豈會篡取族長之位。”
幾百年前,鎏九霄篡取鎏金黑虎一族的族長之位,謀殺當時深受重傷、年老體衰的老族長,此事南嶺十大宗派都有記載。
三百年前那場襲擊望北城的獸潮,便是因為鎏九霄上位之後,清算異己引發的。
良久。
陳景清手撫額頭,指尖輕點桌面,道:“或許此事的重點,是鎏金黑虎一族的老族長身受重傷的緣由?”
此言一出,慕容晏清也是黛眉微皺,輕搖臻首。
百鍊宗關於南嶺人妖兩族道胎真君的記載,還真沒有這方面的記載。
“先不追究此事,還是先替道友驅除精神烙印要緊,畢竟這場莫名試煉也僅剩最後一個月了。”陳景清搖頭道。
面對即將到來的訣別,陳景清、慕容晏清都默契沒有提及這個話題。
沙月魅聞言,正襟端坐,好似要上刑一般。
見其這副模樣,陳景清嬉笑道:“沙道友切請放心,即使不能驅除烙印,也不會傷到道友的根本。”
說完,陳景清看向慕容晏清,見她微微頷首。
旋即,兩人同時閉上雙目,磅礴如海的神識盡數外放。
兩股截然不同的神識,卻能水乳交融,共同探入沙月魅的眉心當中,尋找那頭色虎留下來的精神烙印。
他人神識進入眉心,即使沒有身懷惡意,但還是引起了本能的反抗。
陳景清正打算出言提醒,卻見其識海平息下來。
“此妖潛藏的性子倒是堅韌,和外在表現截然不同。”他心中暗讚道。
此際。
沙月魅眉頭緊蹙,額頭直冒冷汗。
任由他人神識在識海中遨遊,其實和將自己的秘密公之於眾沒有什麼區別。
但這和自由比起來,卻是不值一提,更何況沙月魅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不知過了多久。
陳景清、慕容晏清二人的神識投影終於在沙月魅識海深處。
一片銀月高懸、廣闊無垠的沙漠中,發現了那頭色虎留下的精神烙印。
銀色月光照耀之下,一頭通體玄墨、鎏金紋身的黑色巨虎正趴伏在沙漠中酣睡。
人族的識海就是自己的本相投影,像陳景清之前便是熔漿、冰泉、庚金、青草互動的場所。
證得六芒劍君法相之後,識海便是一處六芒劍冢。
兩人心念一動,便向鎏金黑虎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正如陳景清所料,妖族於神識一途,是比不上人族的。
二人神識又比較出眾,很輕易就將鎏金黑虎留下的精神烙印驅除。
其實,高階妖族驅使低階妖獸,更喜歡憑藉血脈壓制,很少動用不擅長的神識。
精神烙印甫一驅除,那種重獲自由的感覺,讓沙月魅情不自禁落淚。
陳景清、慕容晏清二人見狀,默默退出了這間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