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戰爭喧擾靜靈庭,午後的陽光帶著讓人慵懶的暖意,將斑駁的樹影投射在庭院上。
小市丸銀特意躲著陽光蹲在後院樹下,小心翼翼地將一株脆弱的樹枝扶正,往根部填上一些溼潤的黑土。
這幅熟練的模樣不符合他護庭隊長的威嚴,倒像個老農。
亂菊不知何時來了,揹著雙手墊著腳,像一隻好奇的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前。
微微彎下腰,金色的波浪長髮垂下一縷,髮梢幾乎要撓到市丸銀的側臉。
讓市丸銀的鼻子奇癢無比,卻又強忍著不去抓撓。
她蹲下來將雙手十指交叉在胸前,下巴擱在自己交疊的手背上,歪著頭表面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那株小樹枝,卻偷偷在看銀的臉頰。
“銀!你在幹什麼呀?”
“我在種柿子樹哦,亂菊。”
市丸銀輕輕夯實了樹枝根部的土壤,拍了拍手假裝擦汗,實則趁機抹了一把鼻子,那雙眯起的眼睛裡笑意更濃了一些。
“柿子?就是之前我們吃的那種嗎?”
“就這麼一根小木棍?能長出甜甜的柿子嗎?”
“會的哦。這只是在嫁接,比直接種種子容易,讓柿子樹很容易長出來。”
“等它長大了結了果,會成為靜靈庭最甜的柿子。亂菊,喜歡吃柿子嗎?”
市丸銀終於停下了手,他側過頭眯起的眼縫對上了亂菊,二人的眼眸連成了一條線。
亂菊心癢癢的,隨即大大咧咧地笑了起來。
“喜歡呀!”
“只要是銀給的東西,我都喜歡。”
在亂菊的世界裡,銀給予的便是最好的,無論是什麼。
亂菊的直球,倒是給銀給整不會了。
就在這時,一陣噗嗤噗嗤的動靜從隊舍大門口傳來。
亂菊的耳朵何其靈敏,她立刻循聲望去。
只見守在門口的兩名年輕隊士正交頭接耳,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是聽到了剛才她和銀的對話。
亂菊的臉唰地一下紅了臉。
【完了!怎麼忘記了還有外人在旁邊,這下真是丟臉呀!羞羞羞!】
不過女人是天生的戲精,哪怕是小女孩都會無師自通的變臉。
她那嬌羞,一下子就轉換成了副隊長的威嚴模樣。
“咳咳!”
“你們兩個在笑什麼?”
那兩名年輕隊士被她嚇了一跳,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沒想到平日裡看起來爽朗隨和甚至有些不拘小節的副隊長,生氣起來居然讓人有些害怕?
兩人慌忙低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非常抱歉!市丸隊長!松本副隊長!”
“我們只是覺得隊長和副隊長感情真好。”
在護廷十三隊裡,對隊長的尊敬是絕對的鐵則。
任何有以下克上的苗頭,都會被無情打壓的。
就算自家隊長不計較,二番隊也會聞到腥味兒來找你喝茶。
下次這種行為要是被隱秘機動給看見了,亂菊可救不了他們。
兩名隊士也反應了過來,再也不敢有任何辯解。
齊刷刷地彎下腰,對著還在院子裡的市丸銀行了一個標準的四十五度鞠躬。
就差土下座和切腹了。
小市丸銀這時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他踱著步子不緊不慢地走到屋簷下,拿起自己的隊長羽織披在肩上,輕輕擺了擺手。
“呀嘞呀嘞,不用放在心上啦。”
兩名隊士聞言如蒙大赦,剛想直起身道謝,卻聽市丸銀又補充了一句: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不過這裡暫時不需要人守著了。”
“這次就放過你們,但你們已經被我記在了暗殺名單裡哦。快逃吧,我給你們五秒時間。五秒之後我出刀,讓你們和神槍比短跑。”
“是!遵命!”
兩名隊士再也不敢停留片刻,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轉身。
用上了平生最快的瞬步,狼狽不堪地逃離了三番隊的隊長宿舍。
看著兩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亂菊這才維持不住那副威嚴模樣。
“哈哈,捉弄作戰計劃大成功!怎麼樣,有沒有平時你捉弄屬下幾分水平?”
亂菊聳拉著有些不滿地嘟囔:“不過裝嚴肅好累啊!真是的,明明被隊士們看到了,銀你居然不提醒我!”
“還好,嘛,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是嗎?”
市丸銀走到她身邊,伸手輕輕拂去她髮梢上沾到的一片小葉子。
亂菊一時羞赧卻不願躲開。
但就在這時,一股氣息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三番隊隊舍的門口處。
市丸銀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的全身都開始發出強烈的警報反應。
戴著黑框眼鏡面容溫和儒雅的男人正靜靜地站在門口,微笑地對二人點頭示意。
【是藍染!】
市丸銀的瞳孔驟然收縮,不過被眯起的眼睛很好隱藏住了。
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實驗,奪走了亂菊一部分的靈魂,差點害死了她!
他可以對任何事都玩世不恭。
唯獨面對藍染時,他現在心中的殺意即將如火山般爆發。
看了一眼身旁的亂菊,壓住她的肩膀。
“亂菊。”
“可以去幫我安排接下來的工作一下嗎?讓下午負責巡邏的第三、第五小隊三席五席,把訓練強度加倍。順便檢查一下他們的鬼道練習成果,特別是縛道這方面的課程。”
“我要檢驗一下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們有沒有懈怠偷懶。”
市丸銀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樣,不過亂菊非常瞭解銀,還是感覺到了銀情緒的些許變化。
【是因為藍染隊長嗎?】
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銀,又看了看門口藍染隊長。
女人的第六感讓亂菊感到了氣氛有些僵硬的可怕。
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出於對銀的絕對信任,她還是立刻點頭應道:“是!我明白了,隊長。”
亂菊對藍染行了一禮,深深地暗瞧了銀一眼,然後才轉身從另一側的走廊離開了院子。
直到亂菊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範圍內,市丸銀才緩緩地轉過身,那狐狸般的笑容更強烈了。
沉默,持續了大約兩秒鐘。
這兩秒鐘裡,市丸銀的內心已經上演了無數次的拔刀動作。計算著自己與藍染的距離,計算著拔刀的速度,計算著神殺槍卍解一擊必殺藍染的可能性。
但市丸銀最終還是將這一切殺意都壓了下去。
以自己的成長速度追上藍染的實力還有一段距離,神槍的破損嚴重無法百分百發揮卍解的威力。
死神學會卍解之後,無需說出始解語也能夠發動斬魄刀。藍染能成為隊長,那是必然可以達到卍解的水準的。
所以市丸銀無法確定自己是否中了鏡花水月,也摸不到藍染的斬魄刀破解鏡花水月。
總之,時機未到!
“呀咧呀咧。”
市丸銀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拖長了關西腔音調揶揄藍染:“喲,這不是藍染隊長嗎?您大駕光臨我們這小小的三番隊,真是蓬蓽生輝呢。不過,沒有經過手下隊士的通報就直接闖入我的隊長宿舍,這似乎倒是有些失禮呢。”
藍染惣右介微笑著,抬手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
“市丸隊長,請原諒我的冒昧。”
“我路過的時候看到三番隊的大部分隊士們都在校場外努力地進行著斬術對練,那股熱情和專注的模樣實在令人敬佩。不由得想著作為他們的隊長,市丸隊長的領導該會是多麼的優秀。尤其還是在市丸隊長年齡不大的情況下,這就更加難能可貴了。所以心潮澎湃之際,便來拜訪市丸隊長,交流一下心得。”
“在下實在不太忍心因為我任性的決定,讓他們通報而打擾到對練,影響了訓練效果。”
“所以就擅自闖了進來,希望市丸隊長不要介意。”
【真是個可怕的男人啊。】
市丸銀在心中冷笑。
藍染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精心的算計。
市丸銀臉上的笑容不變,已經掛上了純粹的假笑。
“原來是這樣啊。”
“藍染隊長真是體恤我們三番隊的隊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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