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蘇!行啊你!不聲不響幹這麼大一票!那水井…真那麼神?”一個隊長拍著蘇承勇的肩膀,眼神裡全是探究。
“蘇隊長,你這可不夠意思啊!有這找水的門路,藏著掖著?咱城南那片也旱得冒煙了,給指個明路唄?”另一個隊長湊上來遞煙。
連分局那位平時端著架子的趙局長,都破天荒地親自“蒞臨指導”了。
他揹著手在院子裡轉了兩圈,看著外面黑壓壓的村民,又看看那口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水井位置方向(雖然井在城外),清了清嗓子:“承勇啊,這次…嗯…為民解憂,做得不錯!給咱們警局也長了臉!不過嘛…”他話鋒一轉,壓低聲音,“這找水的本事是你自己的,還是…?”他意味深長地朝蘇府方向努了努嘴。
蘇承勇只能打哈哈:“局長您說笑了,就是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全是託您平日教導有方!”心裡卻在叫苦:爹啊爹,您可把我架火上烤了!
城裡幾家大戶人家的管事也登門了。
不像村民那麼直白,但話裡話外都是一個意思:蘇隊長,我們家老爺/太太聽說您有找水的神通,我們家莊子/別院也缺水得緊,價錢好商量,務必請蘇隊長或者府上哪位高人,移步指點一二啊!
更誇張的是,連縣衙裡都派了人過來“諮詢”,話雖說得客氣,但意思很明白:縣尊大人對蘇隊長這找水的本事很感興趣,關乎全縣抗旱大事,希望能“共商良策”。
蘇府的門檻,同樣沒能倖免。
找不著正主蘇承勇的,或者覺得他一個武夫未必能做主的,心思活絡的便直接湧向了蘇府。
有求見大老爺(蘇鴻儒)的,有求見大舅爺(蘇伯鈞)的,甚至還有想走二舅爺(蘇承業)門路,看能不能“合作開發水源”的商賈。
蘇府的書房裡,蘇鴻儒老爺子氣定神閒地練著字,彷彿外面的喧囂與他無關。
大舅蘇伯鈞剛送走一位縣府派來的“顧問”,揉著眉心走進來,苦笑道:“爹,這陣仗,可比當年我上任區長還熱鬧。承勇這次可真是捅了馬蜂窩了。”
蘇鴻儒筆下不停,淡淡道:“水是命脈,旱災肆虐,誰不眼紅?意料之中。”
“那咱們真就這麼拖著?找上門來的,不少是有些頭臉的,還有縣衙那邊…”蘇伯鈞有些憂慮。
他身為區長,最清楚其中牽扯的人情和壓力。
“拖著。”蘇鴻儒放下筆,拿起一旁的溼毛巾擦了擦手,眼神深邃,“井是承勇碰巧挖出來的,運氣使然。至於找水的本事?蘇家耕讀傳家,何曾精於此道?無非是老天爺開眼,眷顧了老槐樹莊的百姓一次罷了。”
他看向二兒子蘇承業:“承業,你鋪子裡最近不是要進一批新鐵器?放出話去,就說最近忙得很,焦頭爛額,實在沒空理會旁的事。還有,婉貞剛回來,身子弱,需要靜養,閉門謝客。”
“明白,爹!”蘇承業精明的眼睛一轉,立刻領會。
裝忙、裝傻、閉門,這是最好的擋箭牌。
他補充道:“爹,大哥,我看那些人找承勇找得最兇。不如讓他在警局那邊也訴訴苦?就說那天挖井純屬運氣,瞎貓撞上死耗子,挖到石頭層差點放棄,最後是看那片野花開得好,隨便指了個地方,沒想到真出水了!這說法,聽著更玄乎,但也更讓人摸不著頭腦,沒法複製。”
蘇伯鈞眼睛一亮:“這主意好!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運氣這東西,誰能說得準?誰能學得來?”他頓了一下,低聲道,“爹,您看硯哥兒他…”
蘇鴻儒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目光投向窗外庭院裡,正被蘇月薇拉著看螞蟻搬家的林硯,小臉上滿是孩童的天真無邪。
“稚子何辜?”老爺子只說了四個字,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