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事邪性!我得去找族老和管田的把式們商量商量,這節氣亂了套,開春下種還指不定鬧出啥么蛾子!”老漢說著就風風火火地往外走。
林硯看著爺爺的背影,又回頭瞅瞅自家院裡那兩棵頂著嫩芽、顯得格格不入的樹,他覺得自己缺乏更多的試驗資料,需要更多的試驗樣本,要是把村裡別的樹也“點亮”了?這個念頭在他心裡像野草一樣瘋長。
出了門,直奔村口那棵老柳樹,樹下幾個曬太陽的老頭正嘮嗑,瞧見他過來,都挺稀奇。
“硯哥兒,是不是過來跟我們一起曬太陽?”
“我跟柳樹爺爺說說話,張爺爺,”林硯咧嘴一笑,露出小米牙,手指頭悄悄按在粗糙的樹皮上,口中小聲念著:“柳樹爺爺,醒醒啊,春天快來了!”
實際上是透過棋盤進行對決,接著聽到氣運合併數量+0.00001
“嘿,你這娃,還真跟老柳樹聊上了?”張老頭樂了。
“興許柳樹爺爺也喜歡這點熱乎勁兒呢。”他嘴裡唸叨著,他也不管老頭們好奇的目光,又往下一處跑。
他跑到祠堂門口那棵據說有三百年的老柏樹下,如法炮製,小手按在冰涼刺骨的樹幹上,口中小聲念著:“柏樹爺爺,醒醒!抽點新葉子吧!”,數量+0.00002
他像個小陀螺,在村裡轉了一大圈。水井旁的老榆樹、打穀場邊的老桑樹,甚至後山腳下一片剛種下沒幾年的小楊樹林,都讓他“伺候”了一遍,數量+0.00312
林廣福和幾個族老、管田把式急匆匆趕到林硯家,使勁盯著老棗樹和皂角樹枝頭那一點新綠,又看看周圍同樣激動的人群,最後目光落在剛回來此時擠在人群最前頭、小臉跑得通紅的林硯身上。
老漢們臉上的皺紋先是繃緊了,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難題,然後一點點舒展開,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翹,最終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那笑容裡滿是難以置信的驚奇,還有一絲隱隱約約的瞭然。
“了不得,咱村怕是要出大祥瑞了!”
管田的老把式林茂田一個箭步就跨到林硯跟前,粗糙的大手按著孩子肩膀,眼珠子瞪得溜圓:“硯哥兒!你給叔撂句準話!這地氣……真能下種了?咱那些穀子、棉籽,可金貴著呢!凍壞了苗,一季就白瞎了!”
林硯被他晃得有點暈,站穩了才說:“茂田叔,咱這樣行不?”他指著村口那棵老柳樹,又指指祠堂方向,“咱再等三天!就三天!要是三天裡頭,咱村水井邊那棵歪脖子榆樹,打穀場那棵老桑樹,還有後山腳那片楊樹林子,全都跟著冒了芽尖尖……”他頓了頓,看著周圍一張張緊張又期盼的老臉,“那就說明,不是俺家院子好,也不是這幾棵樹抽風,是咱整個林家村的地氣真暖了!地暖了,凍不著種子,那咱就開犁下種!成不?”
“三天?”林茂田和幾個老把式互相瞅瞅,眼神裡都是猶疑。節氣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鐵律,驚蟄未到就下種,這在他們幾十年的種地生涯裡,想都不敢想!可眼前這幾棵老樹冒芽又是實打實的新鮮事。
“成!”林茂田猛地一跺腳,“就照硯哥兒說的辦!三天!要是全村的樹都跟著醒了苗,這就是老天爺給咱林家村指路!是百年不遇的大祥瑞!這春耕,咱就搶這個頭彩!”老漢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種了一輩子地,比誰都清楚錯過農時的後果,也比誰都渴望風調雨順的好年景。眼前這“祥瑞”,風險是大,可萬一成了,那就是搶佔了天時,秋後能多打多少糧食!
“中!聽林茂田的!”
“就三天!看老天爺開不開眼!”
幾個老把式也下了決心,臉上的皺紋都繃緊了。
這三天,對他們來說,比三年還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