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安站出一步,厲聲喝道。
“還不快將你們主僕做過的事統統交代出來?若再有隱瞞,禍連三族!”
喜果身子發抖,額頭緊貼著冰冷的磚地,聲音低而急促,帶著哭腔。
“奴婢……奴婢罪無可恕,但二公主是無辜的啊!”
“她還小,她什麼都不知道,求皇上開恩,不要牽連二公主……”
安裕未語,只微微偏頭。
高福安心領神會,快步上前,從喜果懷中小心地將二公主接過。
那白綢包裹裡,是一個不過幾個月大的嬰孩,正睡得沉沉。
長睫微顫,臉蛋白淨中透著些病後的虛弱。
喜果淚水決堤一般滑落面頰,望著被抱走的孩子,像是心被扯斷了一角,哽聲道。
“奴婢做下這些事,天誅地滅,但……二公主……是奴婢用命護下來的……”
她聲淚俱下,叩首如搗蒜。
“奴婢知道,活不過今夜,之前的事情,一定一五一十交代。”
“之前貓發狂,是邢答應用的藥,是她故意的!”
“她說要讓貓發狂去咬傷宜妃娘娘,好讓她肚裡的孩子沒了!”
“後來她命奴婢給各宮的小主子下藥,但奴婢哪兒有這種本事?”
“她給的藥,還藏在奴婢房裡,一整瓶,奴婢一點兒都沒用!”
一番話說完,殿中氣氛凝固如霜。
“什麼?”
邢答應臉色猛地變了,原本高高揚著的下巴頓時扭曲。
“你這賤婢!你不是說那藥你都用了!你居然敢騙我!”
她猛地掙扎著要撲過去打喜果,卻被小太監們眼疾手快讓人撲倒按在地上。
磕得鼻青臉腫還不罷休,仍口吐髒言。
“你這爛命的奴才,居然背叛我!”
喜果卻沒有避讓,只是伏在地上痛哭。
“她根本不喜歡二公主,她恨極了,說二公主拖累了她,說早該死……”
“她還想毒死二公主,嫁禍給宜妃,公主死在她手上,就能給她一輩子洗不清的罪名……”
此言一出,李霜嵐臉色驟變,身子一晃。
她沒想到邢答應竟然能心狠到這種地步,連自己的孩子都能當籌碼。
懿妃“嘭”的一聲將茶盞摔在几上,怒火壓不住地爆發。
“你這種惡毒心腸的賤婢,簡直枉為人母!連自己孩子都能下手,你還是人嗎?!”
她氣得拍案而起,眼中噴火,若非被妙筆按著,幾乎又要衝上前去打人。
邢答應被死死按住,卻像被踩斷了底線,忽然間不笑了,眼神冷冷的,嘴角勾起一個扭曲的弧度。
“裝,接著裝啊!”
她環視四周,冷笑著看著那些憤怒的妃嬪。
“你們誰不是盼著自己懷的是皇子?誰不覺得公主是賠錢貨?”
“你們嘴上說得好聽,心裡不都恨不得一胎就中?”
這番話一出,可謂徹底戳穿了許多人的遮羞布。
養心殿內,一時間風聲鶴唳,眾妃嬪神情各異,臉色難看得幾乎滴出水來。
有的低頭緊抿唇角,有的面露慍怒卻無從反駁,畢竟宮中爭寵多年的真相,早已不需要誰點破。
李霜嵐默然不語,手緊緊按著小腹,掌心冰涼。
安裕眸光如刀,眉心已結起寒霜。
他目光所及之處,妃嬪紛紛避開,不敢直視。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賢妃突然輕咳兩聲,打破了死寂。
眾人皆是一驚,目光齊刷刷望向她。
安裕微微轉頭,語氣緩了幾分。
“賢妃若身子不適,先行退下也無妨。”
賢妃輕撫胸口,面上微有病色,卻仍搖了搖頭,柔聲說道。
“臣妾無礙……只是……臣妾膝下也有一個女兒,聽聞這些……實在是心驚膽戰。”
說著,她取出帕子,輕輕拭了拭眼角的淚滴。
只見她一抬眸,語氣陡轉,緩緩道。
“只是臣妾不知,為何連一個低位答應都能幾次三番拿到害人的藥,還能堂而皇之地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