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蘭蘭心思浮動,動作便慢了半分。
嬤嬤冷眼旁觀,忽然厲喝一聲。
“跪下!”
邢蘭蘭心中一驚,下意識跪地行禮,因慌張跪得不夠規整,一隻膝蓋偏了位。
還未等她調整過來,就聽得一聲脆響。
“啪!”
嬤嬤手中戒尺毫不留情地落在她手背上。
力道十足,火辣辣的痛,她一時沒忍住,抽了口涼氣,整張臉都白了。
“這是什麼姿勢?你以為你還在畫坊裡搔首弄姿?這是皇宮,是禮儀之地!”
嬤嬤面無表情,聲音如寒冰一般,“太后吩咐要好好管教你,教不出來,是老身的不是。”
邢蘭蘭氣得發抖,心中恨極,卻又不敢作聲。
她的手背火辣辣的痛著,心頭卻更似壓了一座山。
這怎麼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她原以為,只要一進宮,皇上就會被她迷得魂不守舍,日日寵她、寵到後宮嬪妃都嫉妒的地步。
她甚至夢過那畫面,她衣香鬢影,被皇上捧在掌心,六宮無人敢與她爭鋒。
可現實卻是,她也只在那晚見了皇上一面之後就再無音訊。
她這一身的手段還未使出半分,寵愛就先沒了。
她被圈在這深宮之中,像個籠中鳥。
每日不能隨意走動、不能隨意穿衣、不能隨意說笑。
她不過是想穿一身石榴紅的紗裙,就被說輕浮不穩,不過是想用點香粉,就被罵俗豔不堪。
邢蘭蘭恨啊。
恨皇上無情,恨太后刻薄,恨這個宮裡沒有一個能為她說話的人。
若早知今日,她何苦來宮裡?
畫坊的日子,雖說不登大雅,卻是有人捧,有人寵,吃香喝辣,過得逍遙自在。
憑藉她的手段,何苦過這種看人臉色過活的日子?
更別說現如今,她跪在地上,連手都被打腫。
想到這兒,邢蘭蘭心中一酸,委屈湧上眼眶,淚水幾欲奪眶而出,卻又生生嚥了回去。
但凡她敢掉半滴眼淚,迎來的就只有默默更嚴厲的鞭撻。
——
教坊司,正午時分。
陽光正烈,照得紅磚白瓦泛出一層熾白光暈。
教坊司歌女舞女,忙著排練,絲竹管樂聲不絕於耳。
這時,一陣內侍高呼打破了這份清寂。
“邢官女子駕到。”
長聲甫落,廊下傳來一串細碎腳步聲。
緊接著便見邢蘭蘭一身杏黃宮裙,身姿婀娜款款而來。
她今日妝容極豔,額心一點硃砂,嬌豔似火。
身後簇擁著一眾宮人,擺陣如花,氣勢張揚。
楊嬤嬤見這這陣勢就知道今日不好,連忙匆匆迎上前去,陪著笑臉行禮。
“小主今日貴體親臨,奴婢等實在惶恐。”
邢蘭蘭掩唇輕笑,鳳眼一挑,語氣卻是淡淡。
“嬤嬤言重了。本小主日日悶在宮裡,今日想出來走走,看看舊人舊物,也算念舊情。”
她這日日在嬤嬤手底下學規矩,今日終於是得了點喘息的機會。
早上嬤嬤考校一番後,終於是允諾了她想要在宮裡轉轉的想法。
於是邢蘭蘭立馬換了早上那身素淨的衣衫,濃妝一番直奔教坊司而來。
反正嬤嬤的意思她得清楚,不就是在皇上面前要伏低做小。
那她今日又不見皇上,穿得豔麗些怎麼了?
在嬤嬤那兒被日日磋磨,邢蘭蘭只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不好了。
開始還想著要爭寵,一朝得勢要這幫人好看。
但日日如此,那點兒心氣早被消磨乾淨。
心中又恨上了溫從雪,當初皇后要抬舉的人分明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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