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從容,神情淡定,雖無半點炫目裝扮,卻偏偏讓人移不開眼。
彷彿山間月色,靜靜流淌,自有一股清貴出塵之意。
雖然沒什麼奪目的飾物裝點,但整個人氣質卻越顯得清冷出塵。
鍾粹宮內早已列好位次,眾妃嬪皆已落座,宮女來來往往添香奉茶,一派從容肅然。
皇后高坐於上,身披紫鸞流鳳雲錦衫,鬢邊垂珠輕晃,神情端莊。
她也是剛剛才知道皇上竟然封了溫從雪做女官的事情。
事情沒按著她想的那般發展,這種失控感讓她感覺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若芙立在旁邊,有些擔憂地看著皇后。
聽見殿外已經傳來人陸續的腳步聲,皇后輕嘆一聲,睜開眼,臉上又掛上那副溫婉的笑容。
今日還有事情交代,溫從雪的事情還得先放一邊。
見人都到齊了,她舉手示意,眾人紛紛肅然,宮中頓時寂靜下來。
皇后緩緩啟唇,語氣溫緩。
“再過幾日,便是安樂公主的週歲生辰。宮中也許久未有喜事,正好趁著這樁事,熱鬧熱鬧。”
她頓了頓,又道:“太后也常念著小孫女,這次也會同席赴宴。”
這話一落,貞嬪率先站起身來,臉上滿是笑意,語氣中滿是喜悅與感恩。
“太后娘娘與皇后娘娘能惦記安樂,是公主的福氣,嬪妾謝過娘娘恩典。”
皇后含笑點頭,目光掃過眾人。
“太后喜歡含飴弄孫,貞嬪有空多帶公主去太后處走動。”
“本宮身為嫡母,自然是該多多照料。”
“既是喜事,自當隆重。照例,這次宴席還是由敬嬪協辦。”
一語落下,敬嬪身子一顫,眼中驚喜難掩,連忙起身行禮。
“臣妾惶恐,定不負娘娘所託。”
她話雖說得謙卑,可目光卻下意識地斜向右方,落在了懿妃的身上。
往常這類宮中大事,本應是懿妃分擔協理,眾人也早習慣她出面主持。
之前那次是因著懿妃有身孕,可眼下她喪子已經一年有餘,按理說這協辦的事情本不該落到她身上。
敬嬪心中不免忐忑,悄悄覷了一眼懿妃,生怕她心生不滿,當場翻臉。
不料那位昔日貴重冷厲、手腕極深的懿妃,卻端坐在位,面色淡然,神情慵懶。
懿妃今日穿了一身暗金緙絲衣,衣襟未緊,眉間似染風倦,眼神懶散而空無波瀾。
彷彿這一切都與她毫無干係,連眼簾都未抬一下。
敬嬪一愣,但謝恩後恭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皇后雖說是在和敬嬪搭話,但卻時時刻刻注意著懿妃的動靜。
幾個月前,皇上來她宮裡時,就曾暗示可以讓懿妃協理六宮。
她一直以懿妃要靜養的藉口推脫,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安裕最是注重後宮的平衡,自然不會讓她這個皇后一家獨大。
今日也是藉機試探懿妃,看她是否會主動開口要回協理六宮之權。
但沒想到,這次試探,懿妃竟然是根本沒接招。
也不知道這人最近在做些什麼,毓秀宮在皇子夭折後又清洗了一番,到現在她連一個釘子都沒插進去。
偏偏自從宜貴人的生辰宴後,懿妃又甚少出宮門。
她倒是不知道,這懿妃又在暗地裡憋著什麼,竟是完全沒有她往日跋扈的模樣。
皇后心中雖覺奇怪,卻也微覺安心。
她始終忌憚懿妃,若這人從此沉寂下去,那也未嘗不是一樁好事。
李霜嵐雖然在下座,但卻將皇后的心思瞧得一清二楚。
若是她沒猜錯,懿妃這番模樣,八成是又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