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裕送走幾位老王爺,這會兒獨自坐在御書房內。
夜色已深,但他卻絲毫無倦意,反倒神色愈發振奮。
他在御書房內負手來回踱步,目光灼灼。
“十三人……”
他低聲喃喃,嘴角微揚,忍不住笑出聲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歡喜。
當年他憑藉雷霆手段登基,雖穩坐帝位,卻始終未得子嗣,是朝堂與宗室背後議論最多的隱憂。
而今,一朝翻盤,滿宮皆有喜脈,甚至連皇后也有孕,怎能不讓他心潮澎湃?
而且算算這日子,正是欽天監進言說為福星添福可助子嗣之後。
想到這兒,他忽地一擺袍袖,道:“去,把欽天監監正給朕宣來。”
高福安這會兒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當奴才的自然是主子高興他就高興。
但瞧著時辰,高福安還是勸了兩句。
“皇上天色已經深了,要不您先歇息?”
“無礙,朕這會兒精神得很。”
安裕揮揮手,高福安了然,立馬派人去宣人。
門外守著的小黃門領了旨意,立刻應聲疾走,出了宮門,快馬朝著沈彥斌沈大人的府上奔去。
而此時,沈府。
沈彥斌睡眼惺忪,躺在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快閤眼的時候就聽得有人輕敲窗欞。
“老爺,老爺,宮裡來人了!”
他迷迷糊糊睜眼:“誰啊,大晚上的吵什麼……”
還沒說完,門外便傳來一陣尖細的聲音。
“皇上口諭,宣欽天監監正到御書房回話。沈大人,快收拾收拾隨咱家進宮吧。”
“什麼?!”
沈彥斌登時一個激靈,幾乎從榻上滾下來,顧不上細想,連忙披衣起身。
而腦中卻不禁開始飛快轉動。
這宜貴人還當真是神算不成?
不久前正是宜貴人的小太監來找他,送來一疊銀票。
請他在皇上面前為宜貴人美言兩句。
沈彥斌對宜貴人倒是印象不錯,再說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自然是應了下來
不過這事情什麼時候辦,他可沒打包票。
皇上現在越發高深莫測,心思更是難猜。
他見一面都覺得發怵,哪兒還能主動湊過去。
只想著什麼時候皇上傳召,再旁敲側擊替宜貴人美言兩句。
但誰料到,這前腳他才送走宜貴人的人剛躺上床,都沒睡著,這皇上就傳他進宮。
心裡思緒紛紛,但沈彥斌也想不清楚皇上今天到底是為了何事。
今天似乎是公主的週歲宴,難道是為了公主?
他感覺稍微有了些頭緒,對鏡匆匆理了理衣冠,轉身連忙對身邊小廝吩咐。
“備馬,快。”
一炷香時間不到,沈彥斌便已到了宮門
殿內燭火通明,彷彿仍是白晝。
沈彥斌一路上左瞧右瞧也沒瞧見上次那位引路的小貴子公公,連連嘆氣。
今兒這位引路公公是鋸嘴葫蘆,半點兒訊息也不肯說,搞得天現在格外慌張。
還是到養心殿跟前,瞧著高福安高公公一臉喜色在門口等他,沈彥斌這才鬆了一口氣。
悄悄遞過去一個大荷包,沈彥斌壓低聲音問。
“高公公,不知可否明示一二,這麼晚了皇上為何突然宣我入宮?”
高福安收了荷包,但也沒將話說明。
“自然是有喜事,沈大人快進去吧,莫要讓皇上等久了。”
雖沒打聽到具體情況,但高福安的話也算是給沈彥斌吃了一顆定心丸。
沈彥斌二丈摸不著頭腦,心中愈發疑竇叢生,腳步卻不敢慢,隨著高福安一路穿廊過殿,終於踏入御書房。
室中香菸嫋嫋,燭火搖曳,暖黃色的光輝灑在龍案之上,安裕著常服而坐,神色精神,目光清亮。
“臣沈彥斌,叩見皇上,願吾皇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