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嵐頓了頓,似在斟酌。
隨即抬眸看了高福順一眼,那雙清冷的鳳眸中帶出幾分猶豫,又幾分慎重。
“罷了,公公既然替王爺傳信至此,本宮若還再三推拒,倒顯得矯情。”
“不過……”
她話鋒一轉,話語低緩。
“要說子嗣之福,若真有什麼法子,也不是宮中能辦出來的。”
她說著,走至榻旁素白漆金匣中取出一隻小錦囊。
錦囊烏紅底子,上頭繡著一朵紅梅,針腳雖細,卻並不華貴,倒像是民間常見之物。
隨即又從裡面取出一張黃紙,上面用硃砂畫著玄妙的紋樣。
李霜嵐輕輕將其攤在掌心,道。
“這是我家祖居江南時,一位白髮道長所贈。”
“父親母親當時拿這事不當真,所以一直沒得子嗣。”
“我進宮前翻出這舊物,所以母親才有了弟弟。”
她緩緩嘆息一聲,輕聲道。
“進宮時,母親叫我把這符帶在身邊,想來這宮中子嗣也是這符紙的功勞。”
“但今日成王殿下求來,本宮若是推卻,似也不近人情。”
說罷,她將那符紙遞至高福順面前。
高福順怔怔地望著那枚符紙,竟有片刻的失神。
說不震驚是假,他原以為這位宜嬪不過是有些什麼藥湯方子。
但聽這意思,竟似真得了什麼玄門機緣不成?
既然這符能助皇上,那自然也能助成王。
高福順頓時喜得合不攏嘴,連忙雙手恭敬接過。
“娘娘這等貴重之物,奴才代王爺謝過了。”
李霜嵐卻抬手止住。
“公公且慢。”
她取過筆墨,低頭提筆,在細白描金的素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了十幾行。
“公公且將這些一併帶去。”
高福順湊近一看,見那紙上寫著:
一、每日誠心供奉送子娘娘三炷香,不得間斷;
二、齋戒沐浴,晨誦祈願,不得懈怠;
三、府中不得有殺業……”
洋洋灑灑密密麻麻,一頁紙寫得滿滿當當。
李霜嵐這才將紙遞過去交代。
“這是當年那道長交代的注意事項,因著當時沒有記下。”
“如今本宮也只是憑記憶還原幾分,想來只要王爺王妃心誠,自然能得子嗣。”
高福順讀罷這份條目,雖覺繁瑣,但越看心越熱。
越是講究、越是虔誠,才越顯得真。
他收好紙頁與錦囊,笑得合不攏嘴,連聲道。
“娘娘果然慈悲,王爺與王妃聽聞後定然感念不盡。”
“這恩情,王爺必銘記於心,來日娘娘若有用得著奴才之處,娘娘儘管吩咐便是。”
李霜嵐淡淡一笑。
“公公言重了,一點微薄之力罷了。”
這東西自然沒有那麼玄妙的來歷,而是她剛剛從系統空間裡兌換出來的上等送女符。
這旁的丹藥拿出來終究沒有這符紙瞧著玄妙,叫人相信。
眼見高福順如獲至寶般將錦囊與紙頁小心收好,起身辭去,碧書將人送至殿門。
看著笑著滿臉褶子的高福順也還是不自覺撇撇嘴。
今日這一遭,她才越覺得這宮中難測深淺。
誰能想到皇上身邊多年跟著伺候的老人,居然會是別人的釘子。
至於這符,她也想不清來頭。
她自幼就跟著李霜嵐身邊伺候,可從沒記得府上來過這麼一位白鬍子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