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裕這一昏迷,便是足足七天。
七日間,太醫院的太醫們輪番診治,愁眉不展,藥碗一盞盞地送進去,卻始終不見好轉。
宮中氣氛愈發緊張,流言四起,如同潮水般蔓延開來。
皇后因受刺激而瘋癲,被軟禁在鍾粹宮中。
而太后則之前的事,也被安裕下旨軟禁,如今皇上又昏迷不醒。
恰逢此時,遠在西北平叛的大將軍蘇承軒率領大軍凱旋歸京。
他的歸來為原本混亂的局勢增添了新的變數。
在這七天裡,若問後宮誰最得意,自當是懿妃。
宮中能制衡她的三個人這會兒都成了廢人,這皇宮自然輪到懿妃當家做主。
她行事雷厲風行,手段狠辣,如同脫韁的野馬,在六宮之中展開了一場徹底的整頓。
從上到下,凡是與皇后一脈親近的宮人、妃嬪,無一倖免。
輕則尋到理由或斥責、或降級、重則直接打發去慎刑司。
鍾粹宮更是被她下了死命令,皇后被徹底軟禁。
本就哭哭笑笑不正常的皇后,如今更是徹底瘋癲,每日只能聽到她時而淒厲時而詭異的笑聲。
然而,對於李霜嵐,懿妃卻表現出了一絲寬容。
兩人比起旁人倒是多了幾分交情。
為了避免誤傷李霜嵐,也為了更好地掌控安裕的病情。
懿妃將李霜嵐以及大皇子、十三公主一併安置在了養心殿,美其名曰照看昏迷的安裕。
李霜嵐日日夜夜守在安裕的床榻邊,看著他蒼白虛弱的面容,心中五味雜陳。
這些天的日子過得如此不真實,彷彿一場荒誕的夢境。
外面喧囂的權勢爭奪與宮闈傾軋,此刻都與她無關。
太醫們每日前來診脈,神色一次比一次凝重。
他們私下裡向透露,皇上幾次大喜大怒,傷及根本,恐已回天乏術。
李霜嵐雖然早就預料到安裕會有駕崩的一天,卻從未想過會來得如此之早,如此突然。
這一世,竟然比上一世還早,前一世的最終贏家慶嬪此刻甚至還未登場。
懿妃曾與她約定,她們將並列為兩宮太后。
懿妃為聖母皇太后,她則為生母皇太后。李
霜嵐對懿妃的說辭心存懷疑,畢竟深宮之中,利益面前,姐妹情誼如同薄紙。
她也清楚地知道,即便懿妃暫時沒有動手。
但如果她願意,碾死自己,搶走大皇子,恐怕比碾死一隻螞蟻也強不到哪裡去。
這七天裡,高福順也曾幾次前來傳話。
明裡暗裡地暗示,成王或許能夠為她撐腰。
然而,李霜嵐每次都只是猶猶豫豫地敷衍過去。
懿妃固然跋扈,但成王的野心恐怕更勝一籌。
引狼入室,只會讓局勢變得更加不可控。
李霜嵐正望著窗外出神,思緒萬千。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欞灑在她的臉上,為她憔悴的面容鍍上了一層金邊。
就在這時,床上突然有了微弱的動靜。
她猛地回過神,只見安裕的眼睫微顫,隨即緩緩睜開。
“水……”
沙啞的聲音從安裕口中逸出。
李霜嵐心中一震,顧不得多想。
趕忙端起一旁早已備好的水杯,小心翼翼地湊到安裕唇邊。
安裕就著她的手,費力地喝了幾口水。
他放下水杯,目光落在李霜嵐臉上,聲音微弱地問道。
“怎麼哭了?”
李霜嵐下意識地摸了摸眼睛,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的眼淚早已悄然落下,溼潤了雙頰。
安裕又緩了一會兒,似乎是喝了水的緣故,精神竟比之前好了許多,目光也比之前清明。
李霜嵐看著他突然好轉的精神,心中卻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安玉好的太過突兀,讓她不由得想起民間所說的迴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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