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小表情看上去似乎又要哭了。
其實蘇思芸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變成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但在陳燁面前，她發現自己本來很穩定的情緒卻像是脫韁的野馬，到處亂竄難以控制。
特別是淚腺。
她自從爸媽離婚後到高考那晚就只哭過一次，但這短短時間內，她在陳燁面前就已經失態過四次甚至是三次了。
“除了哭，連話都不會說了麼？”陳燁雲淡風輕地問道。
“你！”
蘇思芸頓時坐直了身子，瞪了他一眼，緊接著‘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旁小聲道：“我正好想來這裡游泳，又看到江心要打......”
說著說著，她按在兩邊的食指漸漸摳起了木椅。
“我不希望一場開誠佈公的交流被你的撒謊就此中斷。”看著蘇思芸的小動作，陳燁再次打斷了她的話，“說實話。”
蘇思芸立馬回頭，難以置信地看了陳燁一眼。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撒謊的？
就算是江心也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要來這游泳吧？
這可是她家！
但看著陳燁那略帶警告的眼神，蘇思芸不知為什麼沒由來的心裡一陣煩躁，賭氣般的脫口而出道：“我看到你們倆說要來這游泳，我以為你是騙子，要騙江心的、的......”
“騙她的什麼？”
“你煩不煩，非要什麼都問到底麼！”
蘇思芸頓時就不耐煩了。
這個時代的女生不像後來，什麼話都敢說，大家沒經過網際網路的荼毒，還都算純潔。
“不問到底，我怎麼知道該從哪開始解釋？”陳燁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絲毫沒有著急。
“當然是騙她和你、和你做那種事！”蘇思芸紅著臉說完這句，隨後就偏過身子不再搭理陳燁。
陳燁點了點頭，稍稍理了下思緒。
“所以，你偷看了我和江心的聊天，但只看到了一兩句，再加上我之前對你的態度，因此你覺得我是個既想對你欲擒故縱，引你上鉤，同時又看上你妹妹，然後想要把你們姐妹倆一起弄到手的什麼‘騙子’、‘海王’，是麼？”
結合這麼久以來的瞭解，陳燁做出了自己認為最合理的判斷。
蘇思芸則越聽越驚訝，本就不小的眼睛更是越瞪越大，最後更是不可思議地扭過頭看向了陳燁。
他怎麼猜的這麼準？！
而看著蘇思芸的表情，陳燁就知道自己說的起碼八九不離十。
他頓了頓，隨後手肘撐著膝蓋，身子前傾，用只有蘇思芸能聽見的聲音問道：“我想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或是知道什麼，會這麼自信我還喜歡你？”
“我......”
蘇思芸頓時羞恥地連耳尖都紅了。
但她知道，這恐怕是陳燁唯一一次，甚至是最後一次跟她如此坦白的聊天了。
如果她再隱瞞或是不說明白，她有預感自己會失去很多意想不到的東西。
那種對未來的恐懼感讓她一點點壓制住內心的羞恥，雙手都快把溼透的蕾絲裙襬給抓爛了。
最後，蘇思芸深呼吸一口氣，緩緩抬頭看向陳燁，一字一句道：“我看到了那封情書裡的名字，看到了你說著要感謝江心而送的口琴，看到了你故意點的和我一樣的咖啡，還看到了你對我那一點點細微處的瞭解。”
“所以呢？”
“那名字寫的是蘇思芸，班上也只有我練口琴，咖啡我也只喝意式濃縮，那是最苦的，還有許多連我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東西......”
說著說著，蘇思芸停了下來，咬著下唇深深看著陳燁。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用只有陳燁能聽到的聲音柔聲道：
“我已經不在意你是否還喜歡我了，我現在只想告訴你，我的內心跟我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聲音甜美，語氣輕柔，但聽起來卻如此堅定。
不像是告白，反而像是下達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