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惜春的院子離主院本來就沒多遠,姑娘們沒走幾步也就到了。
還沒到院門口呢,就聽到一陣陣呼嘯聲和賈蘭他們的驚呼聲。姑娘們唬了一跳,還以為發生什麼事情了呢,連忙加快了腳步。剛到院門,就全都呆滯在了原地。
原來是賈珏正在練槍,那一聲聲的呼嘯聲就是那長槍舞動時發出來的。
今天天氣正好,一點風都沒有。
可這長槍在賈珏的手裡舞動著,躲在遊廊下面的賈蘭她們三個衣服都在飄動!
那看起來像是裝飾品一樣的長槍,在賈珏手裡卻像是玩具一樣。
放在遊廊下的時候,姑娘們也都是見過的。
雖然驚訝這長槍的長度,但也沒有過多的想法。
可看到賈珏舞弄長槍,卻是一種被人扼住了喉嚨一般。
那長槍似乎散發著什麼不詳的氣息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可偏偏這長槍放在武器架上的時候,卻是沒有這種感覺。
賈珏也瞥見姑娘們過來了,手中槍式抖得一收,長槍握在手中,再無半點煞氣。
“呦~都過來啦?方才還說等訓完了他們,在過去瞧瞧你們呢!聽說今兒雲妹妹和林妹妹都不太舒服啊?要不要找太醫瞧瞧?”
賈珏順手將長槍往地上一墩,咚的一聲嚇得姑娘們的心跟著一跳。
她們只是知道這長槍重,卻不知道這麼重!
不過瞧著賈珏眼中的壞笑,黛玉和湘雲都是暗啐了一聲,然後齊齊的扭過頭去不看他。
探春回過神來,驚歎道:
“以前一直沒覺得這長槍怎麼樣,只是看著好奇。沒想到珏哥兒這般厲害,不在馬上也能舞的起。這得好重呢吧?!”
聽到說起長槍,湘雲這才扭過頭來也好奇的看著賈珏。
賈珏衝著她們招了招手,等都進了院子才笑道:
“我這破陣槍長三米,重一百二十九斤!若不是靠著這神器,我也不能縱馬遼東殺韃子,在皇宮演武場鑿陣蒙元了。”
說完伸手摸了摸槍身,一副摯愛的模樣。湘雲撤了撇嘴,摸了摸胳膊說道:
“你好好的啊!可別這個模樣,太噁心人了!”
姑娘們也都是忍不住的樂,賈珏哭笑不得的說道:
“當我和你們說笑呢?這和我的命也沒什麼區別了。”
在現在這個火器發展還很落後的時代,冷兵器的巔峰就是自己手上這一杆霸王破陣槍了!
這完全不是這個時代的造物,鋒利程度用切金斷玉來形容也不為過。
一把趁手的好兵器,完全可以讓他在戰場上多一條命,和盔甲的重要性不相上下。
湘雲雖然還有些害羞面對賈珏,但還是有些好奇的看著破陣槍,眼中滿是喜歡。
她本就和尋常女孩兒不同,不愛紅裝愛武裝!
只不過家裡兩位老爺和兩位太太管的太嚴了,也就只有在賈家才能展現自己的本性。
“我能摸摸你這長槍麼?”
賈珏挑了挑眉,心說還好你還小,要不然我可就誤會了啊!
“哈哈,當然,雲妹妹想摸什麼,我都不會拒絕的!”
湘雲紅著臉啐了一聲,但還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槍身。
寶釵在後面掩口笑道:
“你這哪裡摸得出什麼?盲人摸象說的就是你了!你若是喜歡,明日我讓人給你制一杆小一些的,輕一些的,沒開刃的給你玩。”
湘雲驚喜的回頭問道:“真的?!”
寶釵點了點頭,囑咐道:
“只是不能被人瞧見了,只能在你的院裡玩,若不然我可是不敢給你的。”
薛家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再加上寶釵和姑娘們不一樣,她對家裡的事情是有發言權的。
想要什麼,只要開口,都不用薛姨媽,薛蟠就全都給辦了。
雖說薛蟠是個渾人,但是對她這個妹妹還是很好的。
她後面說的也是為了湘雲好,畢竟姑娘家家的哪裡有喜歡這些的?但現在她也才來了沒多久,還沒到勸人家如何如何的地步。
送禮物就要投其所好,而且意外的驚喜總是更讓人心動。
湘雲嗯嗯的點著頭,小模樣極為興奮。
賈珏笑著說道:
“那我就讓人給你尋一匹小馬吧,在給你配上一套弓箭如何?不過也一樣不能帶走,只能在這邊的院子玩,我可不想被史家兩位老爺打上門來。”
湘雲興奮的嗯嗯點著頭,她可是一直都想有一匹自己的馬。曾多少次夢裡自己騎著心愛的馬兒行俠仗義,英姿颯爽。
探春剛要開口,就瞥見賈環畏畏縮縮的偷看自己。
那副凍貓子的模樣,被賈蘭和賈琮一比更是讓她生氣了。
“站直了!”
探春一聲低喝,嚇得眾人一個激靈。
賈環更是直接,條件反射一樣的站的筆直。
看起來就是沒少挨訓...
探春沒有緊蹙,呵斥道:
“像什麼樣子!你也是賈家的兒孫,也不比別人缺胳膊少腿的,怎麼整日裡都是一副凍貓子模樣?!”
賈環噘著嘴小聲道:
“我又不是寶玉,就是個庶子...”
探春聽到這話氣的胸口一陣起伏,她哪裡不知道賈環是個庶子?可就因為是個庶子,所以才應該給自己掙命!
瞧瞧賈珏,從后街一路殺進了寧國府,坐上了賈家族長的位置。
這命改的多少人都歎為觀止!
現在有機會在賈珏跟前學些東西,這不成器的弟弟怎麼還這副模樣?!姑娘們有心開口,但也不好勸什麼,只能將目光放在賈珏的身上。
賈珏輕笑道:
“莫要生氣了,他在我這練個一年半載就不一樣了。好了,先進屋說話吧。不過襲人她們都出去了,一會兒就得紫鵑翠縷你們兩個招呼大家了!”
黛玉和湘雲紛紛啐了一聲,這話說的是紫鵑和翠縷,但這倆丫鬟是她們的貼身丫鬟。讓紫鵑和翠縷招呼,這不就是說她們就是這裡的女主人麼!
皇宮,養心殿。
偏殿內。
太上皇看著臉色有些不好看的雍和帝,忽然笑了起來。他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麼,只是忽然想笑了。
雍和帝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恭敬的問道:“父皇,怎麼了?”
太上皇搖了搖頭,伸手示意雍和帝坐下,隨後開口道:“問不出來什麼吧?”
見雍和帝點頭,太上皇繼續道:
“這些都是在預料之中的,希吉爾為人如何早就有細作回報了,你也該知道他這樣的人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開口的。”
“我們知道,他也知道,不管如何我們都不會對他動刑,更不會殺了他。他也知道我們想問什麼,也知道我們是在等。”
雍和帝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兒臣明白,只是有些不甘罷了。這一次若是能讓巴特爾在退一步,大乾就能有更大的收穫。只看這個希吉爾在巴特爾心裡有多重的分量了!”
滿金使臣刺殺這件事,本就是雍和帝和太上皇一手策劃的!
雍和帝這次寧肯拼著自己受傷,也要進行這個計劃自然是有很多考慮的。
首先就是現在國庫空虛,戶部整天上摺子訴苦,就差有官員‘色誘’他這個皇帝,讓他對戶部輕一點鞭撻了。
眼下國內也不安穩,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緩解壓力。
他相信只要災年過去,大乾就會快速的恢復經濟民生,這是蒙元和滿金無法比擬的。所以第一個要考慮的就是讓蒙元‘賠款’!
其次他也在試探,試探是否能在希吉爾離開之前‘策反’這個最被巴特爾珍視的兒子!
若是能在背後控制希吉爾,哪怕只是能稍微影響一下,都對未來對草原用兵有很大的助力不過他也知道這很難,所以現在的主要目標是巴特爾的態度!
賠款肯定是有的,畢竟這件事是因為希吉爾‘而起’的。
但賠多少,賠款之後怎麼談,怎麼分化蒙元和滿金的關係,怎麼安插過去更多的棋子才是最重要的!
最後就是大乾也要和滿金談判了,不可能你說來打就打,打敗了就沒事了。你輸了,那就得賠款!
大乾各部隊開拔和邊關的損耗都要成倍的計算上去,再加上他被滿金使者刺殺的事情,也要換算成極大的金額!
只要能掏空韃子的銀子,那麼之後韃子的恢復速度就會被拖慢,形成一個惡性迴圈!雍和帝嘆息了一聲無奈道:
“只可惜兒臣沒有受傷,若不然這件事才能談的更深,謀劃的更多。賈珏這一槍,當真是打掉了兒臣許多算計...”
刺殺皇帝這件事很嚴重,但受傷還是沒受傷就是兩個級別了!
太上皇搖了搖頭笑道:
“聯倒是和你的看法不一樣,雖然失去了一些算計,但是得到了一個忠心的臣子。換做其他人即便有那個本事,那個準頭,也不敢將長槍投向你的方向。”
雍和帝想起那長槍從自己眼前飈射過去的場景,在想想那個‘刺客’腦袋被刺爆的模樣,不由得一陣後怕。
太上皇繼續說道:
“雖然賈家不能再次起復,執掌大量的兵權。但是對賈珏可以多給一些恩賞,籠絡其心,調教其德。將來若真有需要他勇武的時候,也好調動。”
雍和帝聞言點了點頭,他的確也是這麼想的。
誰是忠臣,誰是佞臣,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他需要的就只有一點,那就是能用的臣子!
只要能用,好用,是不是忠臣有什麼關係?!
況且太上皇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那就是賈家不能再次回到賈代善時期了。
一個人掌握那麼多的軍權,是要造反麼?!
哪個皇帝能放心?
別看現在軍權在元平、開國、中立三派的手上,但其實是分散的。
就是靖國公沈丞也沒辦法完全掌握元平一脈,當然這也是沈丞故意的放縱。要不然他就和賈代善是一個下場了...
至於賈珏,雍和帝需要他的忠心,但又不需要他過於表現。個人勇武到了這個程度,做一把鋒利的刀才是最好的結果!
雍和帝不太像繼續說這個話題,因為他覺得太上皇老了,對賈家愧疚了。
於是轉移話題說道:
“父皇,如今草原局勢混亂,是否可以讓錦衣府深入?若是有機會留下最好,若是沒有機會的話,也要多發展一些細作才好。”
這本就是計劃之一,他之所以還要開口詢問,是因為錦衣府壓根不是他能調動的。
凡是涉及到軍權這種事情,他都必須在太上皇這裡請示。
不只是因為要表現出孝道,也是因為這些權利現在還都握在太上皇的手上。這個世界上最沒有安全感的就是皇帝!
更何況是太上皇這種從小就生活在陰私詭計之中的皇帝?太上皇點了點頭,隨後雙眼微眯的說道:
“在傳旨給邊關各重鎮,做出隨時出關大戰的姿態。現在滿金和蒙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給他們一些壓力。”
“另外希吉爾那邊要繼續磨下去,雖然不能用刑,但也有的是辦法讓他熬不住。讓刑部那邊加快動作,能問出多少就問出多少!”
希吉爾肯定是要放回去的,而且還不能有明顯的外傷。
可以讓他對大乾恐懼,但不能讓巴特爾繼續加深對大乾的仇視。
現在需要的是安穩,所有的方面都要考慮到才可以!
雍和帝要說話的時候,外面的夏守忠高聲道:“皇后娘娘求見!”
雍和帝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的神色。
“朕和父皇商議要事,讓她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外面的溫皇后聽到了這句話,面色古井無波,衝著裡面微微福了一禮,轉身便離開了...
坤寧宮。
溫皇后一臉端莊的回了宮殿,當回到了寢殿內,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逐漸放穩了心態。
她這段時間都沒怎麼見到雍和帝,更別說單獨相處了。
雖然知道雍和帝大概已經是不能人道了,但她也必須時刻營造出夫妻和諧的局面來。若不然她這個後位,就坐不穩!
她沒有子嗣,母族也依靠不上。
現在老太妃,皇太后都活著,後宮的權柄雖然看似在她的手上,實則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最近已經有妃嬪又不老實了,她縱然能借勢壓得住一時,也壓不住一世!可雍和帝最近似乎很反感她打擾自己,平日裡求見也很少有機會得到應允。即便見了,也不過匆匆幾句話就讓她離開了。
現在後宮已經有傳言說雍和帝對她不滿了...
她坐在椅子上緩緩的嘆了口氣,心中暗道:
“不能在這麼下去了,既然陛下這邊走不通,就只能繼續走老太妃和母后這邊了。可惜元春出宮的事情太突然了,若不然想辦法留下她,還能對收服賈珏有一定的作用。”
“三個皇子對我都無半點好感,這個後位在他們眼裡即便是空著,也不該是他們母后之外的女人可以做的。現在還能維持表面和諧,一旦將來他們哪個登基...”
她不是想造反,想做個女帝。
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從武則天之後,歷朝歷代都在防範這樣的事情發生。
再說她也沒有這個資格,畢竟雍和帝可不寵愛她,更不會出現天后這樣的身份。
她只是想要找一個外援,來給自己增加話語權,來讓自己的未來好過一些。
最好能透過這個外援,將她的母族提到中樞的權力核心!
只有這樣才是最穩妥的!
可惜她的父親太過軟弱,而除了父親以外,她又不敢和別的族人透露這個想法。
若是能讓賈珏這個剛剛發跡還沒有站穩腳跟的少年郎,乖乖站到自己的身後聽自己的差遣,從而一步步提拔自己的母族。
到時候就算是太上皇、皇太后、雍和帝都沒了,她也不用擔心新皇登基後出現什麼差錯。
她很不屑後宮那些妃孃的想法,在她看來這就是目光短淺!
現在雍和帝這麼多年沒有子嗣,沒有碰過她們,已經說明了問題。
偏偏還有人在那幻想,還在天真的認為雍和帝是為情所傷,又立下了太子,所以才會‘守身如玉’。
“靜琬?”
隨著溫皇后一聲輕喚,從外面進來了一個宮女。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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