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膽的計劃讓錢伯鈞眼前一亮。
他立刻調整部署:林懷瑾的裝甲分隊配合59軍行動,老邢的特戰隊繼續襲擾日軍炮兵,427團主力則死守城牆。
當日軍第三波進攻開始時,戰場形勢已經發生變化。
日軍顯然沒料到守軍還敢出擊,陣腳大亂。
錢伯鈞從望遠鏡裡看到封君少親自帶隊衝鋒,西北漢子們的大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砍瓜切菜般殺入日軍佇列。
但坂本畢竟是個老練的指揮官。他很快穩住陣腳,調轉機槍火力壓制59軍。
更危急的是,日軍發現了59軍迂迴部隊與城牆守軍之間的空隙,正試圖穿插分割。
“孫德勝!”錢伯鈞對著步話機吼道,“給我轟那個缺口!別讓鬼子鑽進來!”
炮火掩護下,錢伯鈞帶領預備隊衝向危險區域。
戰鬥進入白熱化,刺刀見紅的肉搏戰在城牆上下展開。
趙鐵錘的機槍槍管打得通紅,最後不得不往上面撒尿降溫。
戰至黃昏,日軍終於支撐不住,開始全線後撤。
封君少的迂迴部隊截斷了日軍退路,老邢的特戰隊甚至摸到了坂本的指揮部附近,差點要了這個老鬼子的命。
夕陽下的戰場一片狼藉。
燃燒的坦克殘骸冒著黑煙,麥田裡橫七豎八躺著穿黃褐色軍服的屍體。錢伯鈞靠在城垛上,肩膀的傷口已經凝結了血塊。
“傷亡統計出來了。”王文仲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我軍陣亡四十七人,重傷九十二。咱們這個方向的日軍屍體清點出兩百多具,俘虜十六人。”
錢伯鈞點點頭,目光掃過城牆。
李三爺帶著瓦匠們已經開始修補彈坑,張翠領著婦女們給傷員喂水,李存瑞拄著柺杖在幫觀測員校正炮位。
更遠處,炊煙裊裊升起,老李的大鐵鍋里正燉著繳獲的日本罐頭。
“團座,戰區急電!”通訊兵跑來,“日軍第五師團主力正在向臺兒莊方向移動,戰區命令我們配合臨沂守軍拖住坂本支隊半個月!”
王文仲接過對方手裡的電報,苦笑著對錢伯鈞說道,“團座,兩個訊息,一好一壞!”
“都這個時候了,還賣什麼關子?”
“好訊息是,不知道戰區是瘋了還是傻了,居然給這邊送來了大量的彈藥補充!”王文仲搖了搖頭,繼續說下去,“壞訊息就是剛才小劉喊得,戰區命令我們配合臨沂守軍拖住坂本支隊半個月!”
錢伯鈞聽到後眼前一亮,也為戰區突如其來的大方感到疑惑,“咱們家小業小,經不起一點瞎折騰。
不清楚,就去搞清楚。
事有蹊蹺必有妖,告訴蘇參謀,發動一切力量,調查清楚這件事情的緣由。
咱們打鬼子可以,但是不能瞎背鍋!”
“是!我這去安排!”
“嗯,等物資補充到了,我們一起去看看!”
時間過得很快,錢伯鈞等人很快就收到了物資補充到位的訊息。
看來戰區也知道這邊戰況緊急,在小鬼子發動之前,就把物資運輸了過來。
接到訊息時,錢伯鈞正站在城垛上,望著遠處蜿蜒而來的車隊。幾十輛蒙著帆布的卡車排成長龍,車頭插著戰區司令部的三角旗,在晨光中獵獵作響。
這一路上居然沒有被小鬼子發現,看來臺兒莊那邊把日軍的注意力吸引的死死的。
也正因為此,錢伯鈞更迦納悶,戰區這個時候怎麼會給臨沂這邊送物資。
除非是有不得不送的理由,或者....有更大的利益!
“團座!”王文仲小跑過來,臉上難得露出喜色,“戰區補充的物資到了!”
錢伯鈞眯起眼睛,看著打頭那輛卡車的帆布縫隙裡露出的金屬反光:“走,去看看。”
城門口已經擠滿了人。40軍的龐長官拄著軍刀站在最前面,花白鬍子在晨風中微微顫動。
59軍的封君少正在和押運軍官交談,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錢團長!”封君少遠遠地招手,“快來看好東西!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蘇式裝備!”
錢伯鈞聞言不喜反驚,這一幕在前世還是亮劍的劇情裡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不用說,肯定是自己的小翅膀煽動的,就是不知道煽動到哪裡了!
他走近了才看清,第一輛卡車的帆布已經掀開,露出整齊碼放的木箱。
箱子上用俄文和中文雙語標註著“76.2mm野戰炮”字樣。
“蘇械?”錢伯鈞挑了挑眉,伸手摸了摸冰冷的炮管。
這種蘇聯援助的76.2毫米野戰炮比他們現有的75毫米山炮射程更遠,威力更大。
“整整一個炮兵營的裝備!”龐長官拍了拍木箱,震起一層浮灰,“十二門炮,每門配彈兩百發!”
後面的卡車陸續掀開帆布。
錢伯鈞看到成箱的莫辛-納甘步槍、DP輕機槍,甚至還有十幾挺DShK重機槍。
最令人驚喜的是最後三輛卡車,上面裝著六輛T-26輕型坦克的部件。
“乖乖,”趙鐵錘擠到前面,摸著坦克履帶直咂嘴,“這鐵疙瘩比小鬼子的薄皮棺材強多了!”
“別光顧著看熱鬧,”錢伯鈞踹了他一腳,“帶人去卸貨!”
整個臨沂城頓時忙碌起來。炮兵陣地上,40軍的炮手們圍著新到的76.2毫米炮嘖嘖稱奇。
炮兵團長老周正用扳手擰開木箱,黃銅炮彈在晨光下閃閃發亮。
“這炮管比咱們的粗一圈!”一個滿臉雀斑的小戰士比劃著。
老周拍開他的手:“小心點,這玩意兒金貴著呢!”
他轉向旁邊的蘇聯顧問,“這位老兄...還是同志,這炮最大仰角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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