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摘下自己的德制M35鋼盔扣在他頭上:“告訴三團,把預備隊給我壓到...”
話音未落,三架九七式戰鬥機俯衝的尖嘯撕裂空氣,20毫米機炮掃射將觀測孔鐵板打得火星四濺。
南懷化主峰騰起幾十米高的煙柱。
郝長官的軍帽被氣浪掀飛時,將軍正用旗語打出反攻訊號。
將軍撕開襯衣包紮左臂貫穿傷,染血的鉛筆仍在地圖示出七個火力點:“陳參謀!帶警衛排往西北側斷崖前插...”
鬢髮在狂風中散亂如鷹隼折翼,他索性扯開領口嘶吼:“剩下的第九軍的弟兄!跟著老子的刺刀上!”
陣地上還能站立計程車兵躍出掩體,向著鬼子發起決死衝鋒。
錢伯鈞雙手死死的攥住望遠鏡,眼睜睜看著郝長官率部衝進東南角火海。
將軍踩著三號機槍堡坍塌的混凝土碎塊,灰呢大衣下襬被彈片撕成襤褸布條,卻仍揮舞著德制魯格手槍嘶吼:“把狗日的膏藥旗給我撅了!”
兩挺九二式重機槍突然從南懷化主峰北坡的暗堡噴出火舌。
郝長官的左肩瞬間爆開血花,將軍踉蹌著扶住彈痕累累的軍旗,染血的右手竟順勢扯開日軍第42聯隊旗面。
第五十四師師長劉師長帶著後備隊,剛撲過來掩護,第二串7.7毫米子彈已穿透郝長官胸膛。
郝長官最後的嘶吼混著血沫噴濺在軍旗殘片上:“前進…莫管我…”
望遠鏡裡,將軍身軀緩緩傾倒,軍帽滾落在焦土上,“誓死救國”的銘文被鮮血浸透,未閉合的雙眼仍怒視著200米外的日軍指揮部。
懷化溪的冰面映出沖天火光。
落後一步的五十四師副師長焦季常急忙上前扶住兩人,卻發現郝長官已經沒了聲息。
只在郝長官大衣內側口袋發現尚未寫完的家書,浸透血跡的紙頁上字跡力透紙背:“此次抗戰誓當以沙場為歸宿...”
信箋右下角還粘著半片被彈頭擊碎的玳瑁眼鏡鏡片。
三架日軍轟炸機掠過時,忻口陣地上突然響起排山倒海的怒吼,新補充上來的戰士高喊著為將軍報仇,踩著將軍鮮血浸潤的凍土發起決死衝鋒。
錢伯鈞把望遠鏡狠狠的扔在地上,搶過一旁戰士的衝鋒槍,就要往回衝。
結果被趙放帶著警衛連的戰士死死抱住。
“你們他孃的把老子放開,郝長官他...他...老子要回去給他報仇!”錢伯鈞徹底瘋狂了,竟然差點掙脫四五人的懷抱。
在一片混亂中,用蠻力拖著幾人,在高地的焦土上竟劃出了一米多遠的土溝。
沒成想,人群外,突然伸出一隻纖細的手臂,掄起鋼盔對著錢伯鈞後腦就是一個猛擊。
錢伯鈞一句我操,沒罵出口,就被掄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腦海裡閃過最後的念頭,哪個孫子不講武德,竟然搞偷襲!
眾人看到昏倒在人群中的錢伯鈞,又看了看把鋼盔扔在一旁,雙手輕拍的蘇婉清,一時愣在當場。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撤,還想著留在這裡過年嗎?”蘇婉清掃了一眼眾人,若無其事的把頭轉向一旁。
南懷化主陣地高地上的廝殺還在繼續。
而趙放帶著警衛連的戰士,連同阿福等人,已經拖著昏迷的錢伯鈞往204高地撤去。
是日,郝長官三人壯烈殉國。
連日鏖戰,果軍守軍傷亡慘重,但陣地仍在,國魂仍在,英魂永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