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填手將穿甲彈浸入桐油保溫,防止零下十五度低溫導致發射藥燃燒不充分。
當日軍車隊進入五十米窄巷時,六門火炮同時擊發,窯洞內迴響的聲波震落牆皮,露出內層防彈鋼板。
首輛裝甲車炮塔被蘇制45mm穿甲彈貫穿,燃燒的柴油順著排水溝蔓延。
第二發炮彈命中隨行彈藥車,五百公斤炸藥引爆形成的火球,將五名日軍步兵拋上三米高的槐樹枝頭。
磚窯偽裝層在震動中剝落,日軍炮兵觀測哨立即標定位置。
徐天佑搶在敵方座標回傳前,下令轉移炮位。
士兵推動藏在磚坯車下的軌道裝置,六門火炮沿窯洞內鋪設的工字鋼滑軌後撤二十米。
殘存日軍裝甲車試圖倒車突圍,卻陷入預設的立體火力網---屋頂埋伏的機槍組投下陶製硫酸雷,地面突擊隊用鐵軌焊接的破甲樁封堵退路。
一輛鬼子裝甲車駕駛員推開艙蓋瞬間,守候多時的神槍手將7.92mm子彈射入其左眼窩。
火焰引燃街道兩側的桐油貨攤,形成長達三百米的火廊。
日軍步兵在濃煙中咳嗽不止,晉綏軍的弟兄趁機投擲晉造長柄手雷,八百枚預製破片在狹窄空間形成金屬風暴。
潰散的日軍放出三十條狼青軍犬,每條揹負兩公斤炸藥包。
看到這一幕的錢伯鈞眼神一縮,但很快舒展開。
獵戶出身的二營一排長張大山竟然帶人撒出野豬油浸泡的糜子餅,特製陷阱散發的氣味讓軍犬脫離預定路線。
當犬群鑽入廢棄染坊時,預先佈置的捕獸夾突然閉合。
鑄鐵夾齒咬斷犬腿的瞬間,張大山用步槍射擊炸藥包引信,連環爆炸將染坊的靛藍染料桶掀上半空,整個街區下起血雨。
這些本來是給鬼子步兵準備的,沒想到誤打誤撞,解決了鬼子的軍犬襲擊!
估計是小鬼子呼叫了戰術指導,日軍野炮兵第5聯隊開始覆蓋射擊,磚窯頂部的偽裝層徹底坍塌。
徐天佑抹去瞄準鏡上的血漬,發現彈藥僅剩三發。
本來錢伯鈞還想秀一把,大腦中浮出畫面,“少年,這裡是不是你掉落的炮彈箱,是金炮彈箱,銀炮彈箱,還是銅炮彈箱?”
結果看見徐天佑扯開軍裝露出精幹的身軀,對著炮組嘶吼:“上瞬發引信!打穿甲指揮車!準備撤退!”
專業的事情,當然要聽專業人的意見,錢伯鈞只好作罷,反正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觀測員在倒塌的磚牆縫隙間,捕捉到八百米外一輛天線密佈的裝甲車。
裝填手將最後三發穿甲彈同時壓入彈膛。
這是違反操作手冊的搏命打法,但蘇制M1930的復進機構竟承受住了三倍裝藥的衝擊。
三發炮彈呈品字形貫穿指揮車裝甲,車內正在進行的作戰會議化作血肉煙花。
日軍第21聯隊旗被氣浪捲上高空,旗面燃燒的十六瓣菊紋章墜落時,恰好覆蓋在磚窯殘骸構成的鋼鐵墳丘。
準備撤退的眾人,在錢伯鈞的威逼利誘下,點燃最後半桶煤油,將六門打廢的火炮推進燃燒圈。
扭曲的炮管在烈焰中彎折成問號形狀,錢伯鈞低頭看了一下時間,手中的懷錶顯示的時間為19:17。
很快,錢伯鈞就帶著眾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顯然他給427團加持的撤退基因,再次發揮效用!
在轉進撤退這方面,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沒有人任何人比的過錢某人。
當夜,日軍工兵在清理戰場時發現磚窯廢墟里嵌著半塊青磚,上面用刺刀刻著晉商暗碼“廣盛源第七十三代窯”。
遠處染坊的殘牆上,被血雨染紅的“當“字招牌在月光下幽幽發亮,像塊為鐵甲墳場特製的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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