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向河床準備安裝爆破裝置時,小腿突然被苧麻漁網纏住---晉綏軍用桐油浸泡的麻繩在冰水中收縮,如蟒蛇絞殺獵物般勒進橡膠潛水服。
小林瘋狂揮動軍刀劈砍,刀刃卻在凍硬的纖維上迸出火星,氧氣瓶氣壓表的指標正飛速歸零。
冰面上的陳石頭透過觀察孔目睹這一切,嘴角扯出冷笑。
他拉動預埋的引繩,三十公斤黑火藥在河床炸起沖天水柱,將松田少佐的半截軀體拋上冰面。
凍結在屍體面部的驚恐表情,恰好與墜河車廂裡“武運長久“的旗語殘片形成諷刺對照。
殘存日軍組成環形防禦陣,九二式重機槍的7.7mm子彈將冰面犁出密集彈坑。
晉綏軍突擊隊突然推出四十架裹著白布的冰車---核桃木底盤鑲嵌著繳獲的坦克履帶節,滑行時在冰面擦出藍色電弧。
新兵王栓子駕駛冰車切入機槍死角,手中鐵軌磨製的冰鎬鉤住九二式槍架猛然發力,整挺機槍竟被掀翻墜入冰縫。
日軍軍曹長山本掏出訊號槍,卻發現火柴頭早已被滲入的河油浸透。
他絕望地撕開急救包,用止血繃帶蘸取屍體血液摩擦磷面。
突然飛來的晉造掌心雷將他炸成碎片,燃燒的繃帶殘片如櫻花飄落,在冰面燙出腥臭的黑斑。
朝陽初升時,滹沱河進入致命時刻。
晉綏軍工兵點燃支流預埋的煤油桶,燃燒的油膜如赤色巨蟒順流而下。
日軍第三中隊試圖向東岸突圍,靴底卻踩中半融的冰雷。
連環爆炸將十二名士兵拋向高空,斷肢在朝陽下劃出拋物線,最終墜入正在融化的火海。
趙放操縱繳獲的高射機槍平射,14.5mm穿甲燃燒彈打穿冰層形成熔岩狀溝壑。
一輛九七式裝甲車試圖倒車規避,橡膠輪胎卻被三角釘扎爆。
傾斜的車體壓碎最後三米承重冰面,駕駛員瘋狂拍打艙蓋的悶響,隨著冰窟窿冒出的氣泡漸漸沉寂。
突擊隊炮兵觀測到黑色煙柱,四門晉造150mm榴彈炮開始跨河覆蓋射擊。
說實話,為了把這四門火炮弄過來,錢伯鈞帶著炮營的弟兄可是廢了不小的勁。
突擊隊裡的戰鬥人員只佔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的人都是後勤的弟兄。
難怪說打仗就是打的後勤!
第五輪齊射命中日軍浮橋基座,二十噸重的冰排順流撞擊,將鋼架結構擰成麻花狀。
突擊隊員張二嘎潛入冰窟打撈彈藥箱時,發現箱體裂縫滲出暗紅色液體---浸泡三年的山西陳醋與TNT炸藥混合,竟在冰水下發酵出刺鼻酒香。
當日軍殘部撤離時,工兵鍬挖掘的每個冰洞都在滲血。
晉綏軍在冰面刻下的五角星圖案隨春汛沉入河底,而日軍地圖將此標註為“滹沱河魔鬼三角區”。
暮色降臨時,滹沱河漂滿菱形的冰排,每塊冰晶都凍結著彈片或血珠。
當地漁民傳說,每逢朔月之夜河底會傳出金屬碰撞聲---那是未爆彈在水流中翻滾,如同死神撥弄著永不停息的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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