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剛認下了不久的徒弟小栓,問他都抖成這樣了,為啥不帶手套。
老伍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冷冰冰的回了句,影響手感。
其實他唯一的一副手套,已經戴在這個傻小子身上,這個徒弟怕是腦子不靈光,這麼冷的天氣出門居然不戴手套。
心裡哀嘆,自己的手藝怕是要失傳了。
伍連捷年少習武,早些年曾經曾參與正太鐵路修建,後來被負責徵兵的軍官強拉入夥,這一晃兒都十來年過去了。
之前都是跟著隊伍東奔西跑,跟各個軍閥打內戰,老伍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就湊合著混日子。
直到今年八月初,日寇入侵山西,老伍的心氣才提了起來,憑著過硬的身手,很快在427團脫穎而出。
這次的鐵路破襲計劃,也算是他的老本行,此刻正用鐵路扳手雕刻第七號道岔的凍豆腐螺栓。
月光下,摻入晉祠蘆葦漿的豆腐渣泛著青灰色金屬光澤,冰晶在螺紋間隙折射出蛛網狀寒光。
“零下十二度,硬度堪比生鐵,嘿嘿,就是怕高溫高壓。”他吐出的白霧很快在扳手上結霜,徒弟小栓遞過來的凍豆腐塊表面已凝出細密冰刺,宛如微型狼牙棒。
他抬眼看了下四周,跟自己一起出來的戰士,這裡有一半,都各自抓緊時間忙碌著,給小鬼子的鐵軌換材料。
另外一半被他派去了執行其他任務。
三公里外的排程站突然亮起探照燈,日軍哨兵藤田的懷錶指向23:47,耳膜突然捕捉到鋼軌傳來的特殊震顫。
不是普通軍列的均勻震動,而是滿載九二式步兵炮的特別運輸專列特有的低頻轟鳴。
心裡咯噔一下,專列比預定時間提前了十三分鐘,也不知道這中間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八嘎!”他摔碎清酒壺衝向訊號臺,卻不知十二名突擊隊員已順著輸煤管道潛入鐵軌暗渠。
三人一組,快速的在專列即將駛過的鐵軌兩側安裝炸藥。
“五十四噸軸重,時速六十二公里,三百米後進入彎道!”伍連捷的耳廓貼緊鋼軌,佈滿凍瘡的臉頰在寒鐵上印出血痕。
見眾人紛紛打出任務完成的手勢,老伍站起身,揮手示意眾人,跟著自己往預設的埋伏點撤退。
凍豆腐螺栓在道岔轉折處繃出裂紋時,眾人已經快走了差不多快一半的路程。
徒弟兼警衛小栓突然抽出晉造盒子炮---拐角處竄出三條日軍狼青犬。
‘老獵戶’張大山再次出手,在軍犬發出預警前,甩出浸透野豬油的肉塊,三條軍犬在半空扭身撲食。
噗噗三聲槍響,軍犬在落地前,就被突擊隊員用帶著消聲器的手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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