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佳人面前薄了面子惱羞成怒了而已。”張慕瑤的不屑溢於言表。
這時,那口已經開了蓋的酒缸裡突然泛起烏沉沉的漣漪,一道道血紅色絲線,就像是有無數根黏膩的水草順著缸壁攀上來,越過缸沿纏向了那人的手腕。
那個金家探神手身子猛地一沉,整個人被一股力量拖進了缸裡。那人喉嚨裡擠出半聲短促的驚叫,瞬時間被咕嘟咕嘟的水聲吞沒。
我眼睜睜看著他的雙腿在缸外徒勞地蹬踹,靴底蹭著青石板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只不過三息的功夫,那個人便像被扔進泥潭的石子般徹底沒入缸中。
缸口溢位的酒液也泛起了詭異的暗紅,酒缸裡也隨之漂起了幾縷斷裂的髮絲。
緊接著,缸裡就傳出來“啵”的一聲輕響,酒面竟自動撫平如初,連半分掙扎的痕跡都沒留下。
那口缸吞了人的酒缸,似乎變得比周遭的容器更顯陰冷,缸壁上凝結的水珠順著紋路蜿蜒而下,活似一道道滲血的傷痕。
金千鴻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強作鎮定地咳嗽兩聲:“淺淺,你彆著急。只不過是推算時出了點偏差。”
“二姐,再來!”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金千鴻其實並沒看出什麼名堂,他所說的“一點偏差”只不過是為了找回面子罷了。
不然,他也不會把“再來”兩個字咬得那麼重。
金千鴻見他二姐沒有反應,再次咬牙道:“二姐,你倒是動手啊!”
“這回別在出錯了!”
金千童握著竹籤的手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竹籤尖端在手腕連著劃出了幾道雜亂無章的血痕。
鮮血一滴滴的順著她的腕子滴落下來,她卻像是沒有一點感覺。
阿卿沉聲道:“金千童廢了,她中障了。”
我也聽說過,算師當中有一種說法叫做“迷心障”也就是說,算師在巨大精神壓力下,會出現類似精神失常的舉動。
那就代表著算師太想要一個結果,卻迷失了心智,怎麼也走不出來了。
這個時候的算師,就等於是廢了。
但是,也有一種說法,就是算師能在這個時候頓悟的話,他會在短時間內推算出一個精準無比的結果。
金千童一會兒在捂眼睛,一會兒用竹籤在自己腳踝上亂劃,應該是出現幻覺。
我估計是,金千童是又看了剛才那名探神手的慘狀,在她眼裡酒缸裡彷彿伸出無數雙蒼白的手,正沿著她的腳踝往上攀爬,她才會出現這麼多怪異的舉動。
金千鴻卻偏偏沒看出他二姐的異常,再次厲聲怒吼道:“金千童,你在幹什麼?還不趕緊推算。”
“我……我算不出來……”金千童的聲音裡帶起哭腔,額前的碎髮被冷汗濡溼:“這裡的氣場太亂了,屍體的氣息被什麼東西蓋住了……”
“廢物!”金千鴻一腳踹翻旁邊的酒罈,酒水潑了金千童滿身,“金家養你這麼多年,關鍵時刻你掉鏈子?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你這身本事!”
金千童猛地抬頭,眼中滿是絕望:“我真的不行……上次已經耗損了太多心神,這缸裡的東西在干擾我的推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