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組織的效率還真高。”埃德爾笑了一下,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那個男孩,想確認一下他身上的傷口,由此推斷那個男人都帶了什麼武器。
埃德爾的笑意很快就凝固了,因為男孩身上的黑色鱗片滿是斑駁的割痕,深可見骨,而面積之大更是令人咋舌。
如果這是刀劍造成的,那對方的刀法未免太快也太好了。而且必須是一把好刀,因為那些鱗甲的防禦也是不容小覷的,居然能被切割出這樣深的傷口。
鍊金刀劍?
埃德爾小心的打量著對方,儘量掩蓋自己的驚疑,“這是你乾的?你有一把好刀啊。”
“您說這些傷口啊?”那個男人羞澀的笑了起來,“那是我的言靈效果。”
“言靈?”教官皺起了眉頭,“你的言靈應該是無塵之地吧?”
“嗯。是的,您一下就看出來了啊。”男人點了點頭。
教官有些動容。他知道這個言靈,釋放者能夠以自己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力場,力場表面流動著高速的空氣流,構成類似“結界”的東西進行防禦,剛剛擋下子彈的就是這個效果。
雖然一般將無塵之地定義為防禦性質的言靈,但也不是沒有人開發過這個言靈的攻擊性,據說曾有釋放者用自己的領域強行碾壓對手,將之切割為碎片。
沒想到居然真有人往這個路子走。
而且看樣子,這個男人對無塵之地的掌握相當得心應手,不管是攻擊還是防禦都能夠很好的兼顧。
教官自問即使手拿刀劍,也很難在強化過後的軀體上留下那種程度的傷口。但這並不是最可怕的,比起對言靈方面的掌握,讓他更顯不安的是這個男人的狀態。
對方表現得實在過於謙遜有理,看起來相當誠懇,不像是表演出來的。可他做出來的事情卻是十足的惡鬼行徑,讓人不寒而慄。
“初次見面,但沒能好好招待兩位,實在抱歉。”男人誠懇的致歉。
“招待就大可不必了,我對貴組織的死侍不太感興趣。”埃德爾聳了聳肩,“既然不需要幫忙清理門戶,那我們還是先走一步了。”
“話是這麼說,不過還是有個忙需要兩位幫一下的。”男人從口袋裡拿出一管深紫色的試劑,其中翻騰的沉澱物質彷彿星星。
他蹲下身子,就這麼用手捏碎了玻璃管口,碎片嵌入刺傷了他的手指,但他卻沒有表現出一點痛感。
男人把試管對準地上男孩的嘴巴,側手傾出一線,深紫色的液體混合著紅色的血緩緩流下。
目標居然還沒有嚥氣,隨著這種紫色的藥物灌進嘴巴,他的身體開始大幅度的顫悸,同時從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吼聲。埃德爾從沒想過那個纖瘦的軀體居然能夠發出這種聲音,像是一頭怪物在宣洩對整個世界的怨恨。或者一個男孩對所有不公的詛咒。
目標身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他正在長出新的鱗甲,質地彷彿黑色的玉石。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那支藥劑正在全面強化他的各個方面。然而由於男人言靈的緣故,埃德爾卻只能看著,無法阻止。
“那些其他死侍沒動靜很久了。”埃德爾輕聲說道。“我猜這個藥劑的副作用一定很大,至少也有一個不分敵我的的效果。因此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他先行撤掉了其他死侍。”
“確實。”教官微微點頭,聲音同樣很輕。“雖然很難想象有控制死侍的技術,但只能這麼解釋了。”
死侍的進攻本能是絕對的,就算它們聽從指揮,也不會有軍隊那樣的紀律,再不濟也能聽到嘶吼和蠢蠢欲動的聲音。但自從那兩枚催淚彈後,酒吧裡就寂靜得如死。
“等下我會再嘗試一次火力壓制,趁目標還沒有完全強化,你帶上那個女孩,我們突圍出去。”
“對方敢把這個線索留給我們,就說明這個線索沒有多大價值。”教官搖了搖頭,“帶上她只會耽誤我們的突圍。”
“好了兩位,不要爭論了。”男人突然出聲,還沒等埃德爾訝異他那驚人的聽覺,他就已經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男人的手指被玻璃碎片割破,每次拍手都讓他鮮血直流,但他卻好像沒有一點感覺。“我建議大家一起留在這裡,合作出演一個節目,名字就叫……”
他掏出一支火柴,劃燃之後丟在了地上。然後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烈火中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教官終於明白濃重的酒味是從哪裡來的了,酒味來自於那些折斷桌椅的木料,上面溼漉漉的灑著酒液。
酒味當然可以掩蓋死侍的味道,但那只是其中之一的作用,真正的作用是把酒液灑在木料上。
用以助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