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佐格的指節在袖中無聲收緊。
那柄純白的骨劍貼著他的小臂,劍身冰涼如雪,卻帶著灼燒靈魂的溫度;這是他從八岐大蛇尾骨中取出的精華,比影武者們使用的骨製品純粹百倍——不,一千倍——這是真正的天叢雲,連空間都能切開的絕對鋒利。
作為龍類而言,八岐大蛇簡直一無是處,而這個畸變種誕生的意義,也只是為了誕生這把名為天叢雲的寶劍。
但只有這一個理由就已經足夠赫爾佐格去追尋了。
赫爾佐格突然神經質地笑起來,胸腔裡的白王碎片隨著他的笑聲一同發出嗡鳴的震顫。
他佝僂著背脊轉身,像條蛻皮的老蛇般緩緩後退,路明非並沒有攔他,只是冷冷地看著赫爾佐格一直後退,直到他的後背抵上繪梨衣佈置下的被稱為審判的銀線。
在遇上審判之線的瞬間,赫爾佐格的後背直接被切出一道整齊的傷口,細密的血珠從那道傷口之中滲出,隨後連這些血珠也被審判所切成兩半。
疼痛讓思維愈發清晰。赫爾佐格盯著路明非森白的指骨——那截臂骨正握著怨怒之刃,黑紅色的死氣如同活物纏繞其上,就在剛剛,就是這把刀刃抽乾並抹除了時間與空間之王的存在,現在克羅諾斯連片羽毛都沒剩下。
“我的實驗還沒結束。”赫爾佐格乾笑著開口,“永遠不會結束!科學,只有科學才能帶領這個世界的進步,而你們這些龍類根本沒有辦法理解何為科學的權柄!”
路明非沒說話,他只是用熔金色的黃金瞳直視過來。赫爾佐格呼吸一滯,彷彿感覺自己在直視太陽,但那雙眼睛只有光芒如同太陽,其中的冷漠則猶如冰川。
赫爾佐格突然生出了一種錯覺,他疑心路明非根本不是在注視活物,而更像是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牲畜,他的頸動脈位置在路明非面前毫不設防,適合切割。
強烈的危機感讓赫爾佐格大口喘氣,白王的心臟在胸腔劇烈搏動,泵出的卻不是血液,而是某種粘稠的、帶著腐殖質氣味的巫術精華。他甚至自己必須找到機會,找不到,就是死。
時機……
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一個足夠改變戰局的時機。
這種情況下根本不會出現什麼逆轉的時機,所以就必須由他、由赫爾佐格博士親自創造!
最後的屍體戰團在巫術的加持下悍不畏死地朝路明非發動衝鋒,但卻被諾頓與繪梨衣成波成波地撲殺,這種程度甚至連引發路明非的側目都不行,但赫爾佐格必須爭取到機會,哪怕是路明非的一次側目!
克羅諾斯甚至連屍體都沒有留下,但奧丁不是,這位北歐神王被他自己曾經的武器貫穿殺死,然而屍身仍在,赫爾佐格悄然控制著邪祟的巫術,操控著奧丁的屍首重新站起。
在這個瞬間,路明非的視線朝著奧丁的方向偏移了一寸。
而就在這個剎那,赫爾佐格動了。
他抓住了這個轉瞬即逝的機會,整個身體的動作扭曲如反關節的蜘蛛,天叢雲劍的鋒刃在他手中劃出違揹物理法則的弧線——不是劈砍,而是將劍尖輕輕點在最近的審判銀線上。
“噌——”
這是比雛鳥破殼還要細微的聲響,繪梨衣的言靈之線被整齊切斷,斷面光滑如鏡,赫爾佐格甚至沒感受到阻力,彷彿切開的不是能斬斷龍軀的規則造物,而是陽光下的蛛絲。
這才是真正的天叢雲,連“斬斷”這個概念本身都能斬斷的極致鋒利!
空間在劍鋒前自動裂開甬道,期間斬落所有阻礙。
赫爾佐格穿過層層審判銀線的封鎖,劍尖距離路明非的心臟只剩下三寸的距離。他看見路明非的頭髮被劍氣激得揚起,看見路明非指骨掌心握著的怨怒之刃,在刀刃上還殘留著因時間凝固的血痂。
——他沒能反應過來!
赫爾佐格意識到了這個令人驚喜的事實,他狂笑著繼續突刺,所有的影武者在這個瞬間同時自爆成為血霧,這些用巫術豢養的死士化作黑色的洪流,順著劍身攀附而上,在天叢雲表面蝕刻出沸騰的瀆神銘文。
“死吧!!”
赫爾佐格高聲怒吼。
時間彷彿被拉長成凝固的琥珀,這是決定勝負的一瞬間,赫爾佐格興奮緊張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前進——
赫爾佐格看見路明非正在轉身,但太慢了,實在太慢了。
天叢雲已經刺破了新郎的羽織布料,劍鋒傳來的觸感像是切開嫩豆腐;再往前半寸就能貫穿心臟,屆時無論多麼變態的恢復力都——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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