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著昌毅道：“昌師兄，消消氣嘛。”
“跟一群小輩置什麼氣，有失身份。”
昌毅緩緩轉過頭，當看清來人是李由時，臉上的怒容瞬間凝固，轉而被一種見了鬼似的驚恐所取代。
他的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微張開，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李由邁著八字步，晃悠悠地走到他面前，臉上掛著那副招牌式的懶散笑容。
“老昌，你這是什麼表情？”
“看到我太激動了？”
“還是說，你難道不歡迎我？”
昌毅的嘴角劇烈抽搐了幾下，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你……明知故問！”
李由摸了摸鼻子，臉上難得地出現了一絲尷尬。
他乾咳了兩聲。
周曌和蕭辰，看到師父這副模樣，都忍不住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顯然是在偷笑。
李由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兩個徒弟的小動作，老臉一紅。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掃向那群戰戰兢兢的丹峰弟子，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你肯定是在逗我玩，你的徒弟們都歡迎我呢，是不是啊，諸位師侄？”
他衝著那群弟子擠了擠眼睛，笑容裡充滿了不容拒絕的“和善”。
一群丹峰弟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在李由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逼視下，齊刷刷地躬身行禮：“歡迎！我等歡迎李師叔大駕光臨！”
昌毅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
如果說剛才只是陰天，現在就是雷暴將至。
他的臉色，黑得像是那尊剛剛炸了的丹爐爐底。
李由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轉過頭，十分自來熟地拍了拍昌毅的肩膀。
那力道，拍得昌毅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老昌，你看，大家都這麼熱情。”李由語重心長地說道，“做人呢，要開心一點，開朗一點。”
“你看看你，整天板著個臉，跟誰欠了你幾百萬靈石似的。”
“這樣不好，真的不好。”
他搖了搖頭，一臉“我都是為你好”的表情：“長期這樣，容易氣血不暢，導致煉丹失敗率增高，嚴重的話，還會走火入魔，甚至……得抑鬱症的。”
昌毅的臉徹底黑了。
他感覺自己的血壓正在瘋狂飆升，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渾身都在發抖。
不是被嚇的，是被氣的！
這個混蛋！
他一來，自己就炸了一爐珍貴的丹藥。
他還當著自己徒弟的面，公然“威脅”他們。
並且他竟然還拍著自己的肩膀，說自己會得抑鬱症，雖然不知道抑鬱症是什麼病，但從他嘴裡吐出來的肯定不是什麼好病。
昌毅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他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李！由！”
“你到底來我丹峰做什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沒事就趕緊滾！”
他實在不想再看到這張讓他心驚肉跳又恨得牙癢癢的臉了。
“哎，你看你又急了。”
“都說了，要心平氣和，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他收回了手，枕在腦後，恢復了懶散的模樣。
“我這次來，是來找你化緣的。”
“化緣？”
昌毅一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化緣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他道：“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