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天至尊

那道浴血的身影，在萬眾矚目之下，就那樣靜靜地站著。

陽光為他披上金輝，卻驅不散他身上的殘破與血汙。

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漸漸平息。

所有人都意識到，李由雖然活了下來，但狀態已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他，還能再戰嗎？

“不對！快看天上！”

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驚呼，將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引向蒼穹。

剛剛才恢復清明的朗朗乾坤，不知何時，又一次被無盡的烏雲所籠罩。

那不是之前的任何一種劫雲。

它呈現出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混沌色彩，其中，有紫色的雷光在閃爍，有灰色的罡風在呼嘯，有紫黑色的魔火在燃燒，有漆黑的重水在翻滾，有璀璨的金芒在穿梭……

甚至，隱約間還能看到一道道模糊的大帝虛影在其中沉浮！

前八重天劫的所有力量，在這一刻，竟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重新顯現，並且開始相互融合！

一股超越了之前所有劫難，足以讓天地萬道都為之顫慄的終極毀滅氣息，緩緩降臨。

“這……這是第九劫！”

那名見多識廣的學院長老，此刻的聲音已經不再是顫抖，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傳說中的第九劫，名為‘歸一劫’！”

“它會融合前八重天劫的所有力量，化作最本源，最無解的‘混沌天劫’！”

他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死寂的朱雀學院。

“混沌天劫，其形態不定，威力隨機，根本無跡可尋，無從抵擋！”

“想要渡過此劫，只有一個辦法……”

長老艱難地嚥了口唾沫，用一種看神明般的眼神，望向那道搖搖欲墜的身影。

“那便是，融會貫通前八劫所蘊含的道與理，以自身之道，統御萬法，達到‘萬法歸一’的境界，方能覓得一線生機！”

此言一出，四方皆寂。

萬法歸一？

“完了……這第九劫，比天帝虛影還要恐怖！”

“這根本不是考驗，這是抹殺！天道鐵了心要將李前輩徹底抹殺啊！”

絕望的情緒，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遠處，君思思和蕭辰的心，再一次被揪緊，痛得無法呼吸。

“師尊……”

君思思的淚水，無聲地滑落。

白傾城的玉手緊緊攥著，指節發白，她怔怔地看著那道身影，心中一片冰冷。

她想不出任何破局之法。

混沌劫雲之下，李由緩緩抬起了頭。

他看著天空中那團不斷融合、演變，散發著終極毀滅氣息的混沌能量，臉上卻沒有絲毫絕望。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反而透著一絲前所未有的清明與瞭然。

“原來……是這樣。”

他輕聲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語。

雷劫淬鍊的拳意，罡風鑄就的肉身，天火淨化的神魂，天水洗滌的經脈，庚金鍛造的道骨……

心魔劫中勘破的虛妄本真……

罡雷劫裡洞悉的陣法至理……

與幾位大帝、一位天帝交手時，碰撞出的道與火花……

以及最後，那枚混沌祖符，在抹殺他生機的同時，也讓他親身體驗了何為“混沌”，何為“歸一”！

前八重天劫，既是考驗，也是饋贈！

是天道在用最嚴酷的方式，為他鋪就一條通往至高的無上道途！

“多謝了。”

李由對著蒼天，忽然笑了起來。

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懶散，卻又多了一絲看透一切的灑脫。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他沒有再壓榨體內所剩無幾的力量，也沒有擺出任何防禦的架勢。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張開了雙臂，彷彿在擁抱自己的宿命。

轟隆隆——！

天空之上，第九劫終於醞釀成型！

那團混沌能量，最終化作了一道灰濛濛的洪流，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就那樣悄無聲息地，當頭落下！

所過之處，萬法皆寂，空間歸無！

“師尊！”蕭辰和君思思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

“不要！”

白傾城失聲驚呼。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那道足以抹殺世間一切的混沌洪流，瞬間將李由那殘破的身影，徹底淹沒！

沒有爆炸，沒有轟鳴。

李由的身影，就那樣消失在了混沌洪流之中，彷彿從未存在過。

結束了……

眾人的心中，浮現出這個念頭。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那片淹沒了李由的混沌洪流，非但沒有散去，反而開始劇烈地收縮、凝聚！

彷彿有一個無形的黑洞，正在其核心處，瘋狂地吞噬著一切！

不過是短短數息之間，那足以覆蓋一方天地的混沌洪流，竟被盡數吞噬，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那道熟悉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他依舊閉著雙眼，靜靜地懸浮在半空。

但此刻的他，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身上所有的傷勢，盡數消失不見，面板晶瑩如玉，流淌著不朽的神輝。

一頭黑髮無風自動，每一根髮絲，都彷彿蘊含著一條完整的大道法則。

一股難以言喻，浩瀚無邊，彷彿凌駕於諸天萬道之上的恐怖氣息，從他體內瀰漫而出。

在他的眉心，一枚混沌色的蓮花印記，緩緩浮現，旋轉不休。

第九重，歸一劫，渡過！

嗡！

天地間，響起了大道的和鳴！

天空之上，降下了億萬祥瑞金光，化作一朵朵金蓮，憑空綻放。

大地之下，湧出了無盡的靈氣甘泉，滋養著被摧殘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