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深了。
李由遣散了所有人,獨自一人躺在軟榻上,看著窗外的月色,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
整個皇宮,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咚。
咚。
咚。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殿內的寧靜。
李由的眉頭,微微挑了一下。
“進來。”
殿門被輕輕推開。
一道婀娜的身影,端著一盞琉璃燈,蓮步輕移,緩緩走了進來。
來人身穿一襲淡紫色的宮裝,身姿窈窕,容貌絕美。
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一雙水汪汪的杏眼,帶著幾分怯意與仰慕,正小心翼翼地看著李由。
正是白日裡,桂鑫提到的先帝妃嬪之一,珍妃。
“深夜打擾至尊,還望至尊恕罪。”
她的聲音,如黃鶯出谷,清脆動人。
李由坐起身,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
“這麼晚了,來找我做什麼?”
珍妃將琉璃燈放在桌上,柔柔地跪倒在地。
“妾身……妾身白日裡遙遙望見至尊神威,心中仰慕不已,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故而斗膽前來,只為能親眼再見至尊一面。”
她的臉上,浮現出兩抹動人的紅暈,更添幾分嬌媚。
李由聞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哦?”
“我的魅力,已經這麼大了嗎?”
珍妃抬起頭,美眸中異彩連連。
“至尊風采,舉世無雙,斬殺國賊,拯救萬民於水火,乃是當世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
“妾身一介女流,雖身處深宮,亦為至尊的風姿所折服。”
她的語氣,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崇拜與讚美。
李由點了點頭:“你說的很對。”
他話鋒一轉:“只不過,我對女色,真的不感興趣。”
珍妃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悽楚。
她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李由,眼中水霧瀰漫。
“妾身並非不知廉恥之人,只是對至尊的仰慕之情,實在難以自已。”
“妾身不求名分,不求恩寵,只求能侍奉在至尊身側,為您端茶倒水,便已心滿意足。”
說話間,她已經走到了軟榻前。
她忽然一個踉蹌,驚呼一聲,朝著李由的懷中倒去。
香風撲面。
李由沒有動,任由那具溫軟的嬌軀,撞入自己的懷中。
珍妃順勢抱住了他,手臂環繞在他的腰間,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羞澀。
“至尊……”
就在這一刻。
她眼中所有的仰慕與羞怯,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冰冷與決絕的殺意。
一柄閃爍著幽藍色寒光的匕首,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手中。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匕首狠狠地刺向李由的心臟!
這一刺,又快又狠!
然而。
叮!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在大殿中響起。
那柄淬了劇毒,足以輕鬆洞穿聖人身體的匕首,在接觸到李由胸口衣衫的瞬間,彷彿刺在了一塊堅不可摧的神鐵之上。
匕首的尖端,寸寸崩裂。
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順著匕首傳回。
珍妃只覺得虎口劇痛,手腕幾乎要被震斷。
她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柄斷裂的匕首,又看了看李由那完好無損的胸膛。
怎麼……可能?
下一刻。
一隻手,如同鐵鉗一般,扼住了她纖細的脖頸。
她所有的力氣,瞬間被抽空。
李由卡著她的脖子,將她從自己身上提了起來,那雙懶散的眸子,此刻變得冰冷無比。
“為什麼?”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讓珍妃如墜冰窟。
珍妃呼吸困難,俏臉漲得通紅,但她的眼神,卻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怨毒與恨意。
“為……為父報仇!”
她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李由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
“你父親是誰?”
“長……孫……順!”
李由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恍然。
“原來是那個老東西的女兒。”
他的語氣,依舊非常的平淡。
珍妃的眼中,流露出絕望與不甘。
她嘶聲道:“要殺便殺!我只恨自己無能,殺不了你這個惡賊!”
李由看著她那張因仇恨而扭曲的俏臉,輕輕嘆了口氣:“卿本佳人,奈何惹我。”
話音落下。
他手掌微微用力。
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
珍妃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體軟軟地垂落。
李由隨手一揮。
一團金色的火焰,憑空出現,將她的屍體包裹。
不過是眨眼之間,那位風華絕代的珍妃,便連同那柄斷裂的匕首,一起化作了飛灰,消散在空氣中。
李由收回手,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重新拿起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沖刷著喉嚨,他的臉上,又恢復了那副懶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