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馬存傑本來在後院正喝酒，得到訊息慌的官袍都沒來得及穿，匆忙跑到大堂召集縣尉、巡檢乃至捕快等人問話。
“外面的流民從哪來？有多少？”馬存傑問道。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看向那兩個守門的兵士。
兵士嚥了口口水，道：“小、小的沒看清，只看到烏壓壓好多人，穿的破破爛爛的，領頭的還騎著高頭大馬，朝這邊衝過來。”
馬存傑氣惱道：“沒看清就亂喊什麼？快去查探情況。”
兩個兵士趕緊跑了。
縣尉道：“大人稍安勿躁，咱們這裡地處偏遠，雖然不富裕，但有個好處就是人少地稀，就算有流民也沒多少。而且卑職也沒聽過哪裡鬧亂子，不該有流民啊。”
馬存傑怒道：“那外面是什麼？”
巡檢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外面是什麼？
當然是王通他們。
這一幫人敲敲打打來到縣城外準備進城，卻愕然發現城門關了，城頭上還有兵丁拿著破破爛爛的弓箭對著城下。
“咋了？”孫瑞一臉懵逼。
王通一個翻身跳下馬躲到人群裡。
對方這態度明顯把他們當敵人，他可不想被突然飛來的箭射成刺蝟。
“你們是什麼人？”
馬存傑等人登上破破爛爛的城牆，看到下面人數不多，才兩三百人，頓時鬆了口氣。
這麼點人一波箭雨下去就全射死了。
孫瑞看到馬存傑，連忙上前道：“老爺，我是桑溪村的里長孫瑞啊，去年因為我們村交的秋稅不夠，您還打了我兩巴掌，您不記得我了？”
洪巖縣因為地處偏遠，地域遼闊，下轄的村子很多，有上百個。每個村子都有一個里長，馬存傑哪能都記住，他只記住誰送的禮最多，誰送的最少。
馬存傑沒好氣道：“孫瑞啊，你們這是在幹什麼？要攻打縣城嗎？”
孫瑞嚇了一跳，連忙道：“老爺息怒，我們哪敢攻打縣城啊。是因為我們村的王通打死了老虎，我們特意送他來請功呢。”
“不是攻打縣城啊。”
馬存傑鬆了口氣，隨即有些惱羞成怒，道：“請功就請功，來這麼多人幹什麼？都閒的沒事幹了嗎？”
孫瑞無語，好端端的請功竟然挨批了，找誰說理去。
王通在後面低聲道：“縣令誤以為我們攻城，被嚇到了，丟了面子。”
孫瑞恍然大悟，惶恐道：“嚇到了縣太爺是罪該萬死啊，怎麼辦怎麼辦？”
王通道：“馬上過去跪在地上，就說得縣太爺天威相助，這才殺了老虎，本想給他報喜，卻不料考慮不周，驚到了他，請他治罪。”
其實這本就不是大事，說開就行。
只是王通摸不清馬存傑的脾氣，萬一把這點小事給記到心裡，那就只能推孫瑞出去扛鍋了。
總不能讓他自己上面頂吧？
縣令也不知道他是誰啊。
孫瑞立刻按照王通說的去做。
聽到孫瑞的話，馬存傑的臉色終於好看了點，道：“你倒是會說話。進來吧。來人，開城門。”
城門開啟，孫瑞戰戰兢兢帶著人進去。
馬存傑看到抬著的老虎，驚道：“好大的老虎，正是本官懸賞的那隻。哪位好漢打死了，快出來讓本官看看。”
孫瑞趕緊道：“就是他，王通。”
王通只得站出來，拱手道：“草民拜見大人。”
馬存傑上下打量王通，越看越高興，道：“果然壯實，難怪能打死老虎。”
王通道：“這全賴大人們指揮有方，草民才有機會射殺老虎，為民除害。”
馬存傑哈哈大笑：“想不到你一個鄉野村民還會這麼說話。”
王通道：“都是里長教的。”
孫瑞連忙挺直胸膛，心道這王通不錯，這時候還想著自己，以後有啥事自己得向著他點。
“嗯。”
馬存傑點點頭，才正眼看孫瑞：“桑溪村的里長是吧？不錯。”
一句不錯讓孫瑞的骨頭都差點酥了，連忙躬身道：“都是老爺們平時教導的好，我兒子也在衙門任職當捕快呢。”
“哦，是嗎？”
馬存傑這才滿意道：“這麼說來都是自己人。別站著了，回去說話。來人，把老虎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