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沉重的鐵箍木門緩緩敞開,朱元璋彎腰走進了逼仄的牢房。
“陛……陛下!”
廖永忠抬頭一看,不禁全身劇震,當即匆忙跪拜,涕淚橫流。
“小廖,想不到有一日,我們會在這個地方見面。”朱元璋望著廖永忠的樣子,嘴角有些唏噓。
“陛下,臣只是一時糊塗啊!臣豬油蒙了心,望陛下開恩,臣願意交出這幾年的所得,只求陛下寬恕微臣!”,說完,他更是狠狠的抽了自己幾巴掌。
此時的廖永忠依舊還覺得朱元璋不會殺自己,自己只要求個饒,給朱元璋個臺階下,就應該沒多大事了,只是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銀子,他不由得有些心疼。
“一時糊塗,我看你可不糊塗,幕後操縱私鹽買賣,導致‘開中之法’後繼無力,連前線的軍糧都快供不上了,你跟咱說是一時糊塗嗎?”洪武大帝朱元璋是何許人也,一眼就看出廖永忠的口不對心,很是冷冷的說道。
“陛下,臣為大明立過功,臣的兄長更是為大明而死呀!”廖永忠依舊在打感情牌,他想用這些換取自己的平安落地。
聽到這話,朱元璋不由得追憶了起來。
“當年你們兄弟兩個投奔咱麾下,從至正十五年開始,到今日,差不多有……十八年了?”
十八年彈指一揮間,那個跟隨廖永安投奔他的小個子,如今已是功成名就。
“咱記得當年你兄長廖永安與張士誠鏖戰太湖被俘,死不投降,被張士誠所殺,祭奠他的時候咱發過誓,要讓你和他的家眷榮華富貴一輩子!”
朱元璋訴說著往昔,廖永忠哭得淚流滿面。
“小廖啊,咱可以給你一個體面,你的爵位由你兄長的兒子承襲,從今往後你再不是大明的德慶侯,給你兩條路,一條官降三級去嶺北打仗,繼續做大明的臣子,另一條,你歸鄉吧,歸鄉做一富家翁去。”
朱元璋肯給廖永忠一條路,是念在了當年太湖之戰中就義的廖永安與他多年功勞的面子上。
廖永忠聽到這話,全身都僵住了。
被褫奪了爵位,官降三級,叫高高在上多年的廖永忠怎麼可能受得了?
“鳥兔死,走狗烹,朱重八,你終於露出了你的真面目了,呵呵!”聽到這話,廖永忠終於不裝了,站起身來,冷呵呵的望著朱元璋道。
“你簡直是放屁!”朱元璋切齒道:“咱之前就反覆跟你們說過,咱不想學劉邦,對老兄弟來個鳥盡弓藏,咱不想落個殺功臣的惡名,咱想學漢光武、唐太宗,跟打天下的功臣們善始善終!”
“善始善終!”廖永忠冷笑著,嘲諷道。
“自十八年前,咱和兄長投奔你開始,微臣跟隨你南征北戰,攻取採石、太平府,又平定了集慶、鎮江,我身上的傷疤不知有多少,我兄長更是因此而死,而現在我只是撈點錢而已,你就要罷免我的爵位,朱重八,這就是你說的善始善終嗎?”
“只是撈點錢,你難道不知道私鹽對開中法的危害有多大嗎?”朱元璋猛地轉過身,怒斥廖永忠。
“咱給你廖家的榮華富貴還不夠嗎?有戰功就可以貪贓枉法,魚肉百姓?有戰功就可以無視大明律法嗎?廖永忠!咱看你是入了魔!病入膏肓了!”
“臣只是販賣點私鹽,又沒有做其他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比起你那些鳳陽老鄉,那可差得遠了!”
到了現在,廖永忠依舊不覺得販賣私鹽是什麼大罪,朱元璋只是以此為藉口,想要幹掉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