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城,德慶侯府。
咔嚓!
上好的青花瓷茶杯落地,摔得粉身碎骨,德慶侯廖永忠瞪大眼睛,望著下首的韓國公府管家道:“陛下居然讓楊帆出來,協助太子殿下複審此案?”
雖然打算與廖永忠徹底割裂,但李善長在陳輝走後,還是派管家將此事告訴廖永忠,這也算他仁至義盡了。
管家對於廖永忠的大發脾氣毫不在意,直接道:“這是大理寺卿陳大人告訴我家相爺的,訊息千真萬確,吳越已經被毛驤提到親軍都尉府了。”
壞了!
廖永忠臉色白了紅紅了白,他一直在應天城,這些天,楊帆鬧出的事,他都有所耳聞。
上書抨擊朱元璋《祖訓錄》,痛打燕王朱棣,連常茂都被他打了一頓,這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主。
現在,朱元璋將他放出來,協助朱標複審,顯然對之前的結果不滿,不想如此輕易的了結此案,想到朱元璋那殺伐果斷的性格,廖永忠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之前,他還以為能夠靠著自己的資歷戰功斡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現在看來,沒那麼容易了。
“親軍都尉那群人下手狠辣,吳越雖然答應了本侯,可萬一他撐不住反水呢?”
廖永忠越想越心驚,若是吳越把他供出來,朱元璋必然盛怒不已,那他全家怕人頭滾滾落地,至於那免死鐵券,他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上面。
“相爺交代我的事,我已經全部告訴侯爺了,在下告辭!”說完,管家直接轉身離開了德慶侯府。
望著管家離開的背影,廖永忠不由得發恨,之前他本來打算對吳越下手的,但因為李善長的話,他才沒有動手。
如今李善長只是派人來通知一聲,廖永忠不是傻子,李善長打的什麼算盤,他還不清楚嗎?
“韓國公,你不仁,休怪我不義!”雖然心裡這麼想的,但廖永忠卻知道自己暫時拿李善長也沒辦法。
為今之計,先讓吳越徹底閉上嘴才行,雖然親軍都尉府大牢防衛森嚴,但他現在已經被逼到懸崖了,必須要放手一搏。
轟隆隆!
一聲驚雷劃破長空,廖永忠望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眼眸裡閃過一抹兇光。
想他昔年隨著兄長在巢湖結寨自保,後投入朱元璋麾下,度長江、拔採石、戰龍江克安慶。
多少風雨他硬生生挺了過來,絕不能陰溝裡翻船,葬送了他滿門富貴!
親軍都尉府,大牢。
吳越枯坐在乾草上,雙目無神。
楊帆揹著手站在牢房外,自言自語道。
“吳越,這間牢房可是本官經常住的,冬暖夏涼,你安心住著就好。”
吳越瞥了楊帆一眼沒說話。
整個應天府上下誰不知道,兵科都給事中楊帆不怕死,進親軍都尉府的監牢跟自己家似的。
“我知道你是德慶侯的老部下,忠心耿耿,德慶侯還沒投靠陛下的時候,你就跟著他了,不過你覺得你不說,他就能平平安安?而且他就會放過你麼?”
吳越冷笑,他與德慶侯是並肩而戰的同袍,血與火中鑄造的關係。
楊帆三言兩語就想挑撥?做夢!
見吳越沉默不語,楊帆悠然道:“太子殿下奉陛下聖旨,督查私鹽案,你一個人是抗不下來的,吳越,與太子殿下合作爭取寬大處理,你還有活路……”
“楊帆!休要繼續聒噪!”吳越低吼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休想讓我誣陷侯爺!”
楊帆眉毛一挑,點了點頭道:“成,你想一條道走到黑,本官不攔著,不過德慶侯到底會不會顧念同袍之前,我就不知道了!”
楊帆淡笑著,轉身而去,留下吳越一人枯坐。
夜深了,吳越一日未進水米,忽聽走廊上有腳步聲傳來。
監牢的獄卒笑呵呵地端著餐盤,開啟牢門走進來。
“吳將軍,用膳了。”
白菜豆腐、將豬肉、一壺好酒……
吳越的眉頭一皺正要反問,那獄卒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
“侯爺讓我給將軍帶給話,會派人救將軍出去,請將軍切莫急躁壞了大事!”
吳越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德慶侯還記著他,還念及著當年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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