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楊帆所想一般,接下來的幾日,對楊帆參奏的奏疏,好像雪花一般從大明各省傳來。
凡是大明各省排得上號的官員,基本寫了奏疏,彈劾楊帆,要求嚴懲。
京城率先有士子舉行了集會,簽署了請願書,隨後士子的集會活動從京城迅速蔓延到了其他地方,其目的只有一個——處死楊帆!
參與參奏的官員,無論身份地位,都認為衍聖公沒了,等同於儒家的精神領袖就沒了,朱元璋還將祭祀孔聖人的權利,收歸朝廷,交給了禮部負責。
這一招狠棋,直接打在了文人的七寸上,讓文人與儒家元氣大傷。
可他們不敢對朱元璋喊打喊殺,只能針對楊帆這個可惡的狗腿子!
朱元璋每日被海量的奏疏攪擾得不勝其煩,他明白,唯有殺了楊帆,才能平息這些人的憤怒,宣洩掉這口惡氣,否則整個大明都會動盪,但朱元璋卻不願意動手,所以就一直“拖”著,可是終究有拖不住的時候。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間,楊帆在刑部大牢中已經待了三日,直到第四天的清晨。
刑部大牢內,朱標眼睛通紅,面容憔悴地望著楊帆,道:“楊先生,孤對不起你,孤無能,沒法保住楊先生啊!”
楊帆聽著朱標的話,心裡卻樂開了花,朱標私下裡來牢獄中探望楊帆,說明朱元璋最終還是做出了捨棄他的決定。
這一點楊帆猜得到,所謂“狡兔死走狗烹”,歷朝歷代這樣的事情多得是,但楊帆是心甘情願成為那“走狗”的。
楊帆微微一笑,道:“殿下何須自責?舍我楊帆一人的命,能平息天下士子的憤怒,還讓那‘衍聖公’的虛名就此消失,楊帆死得其所!”
朱標內心愧疚不已,這樣的良臣他卻不能保護,要為了大明而死,朱標心痛如絞。
他親自為楊帆斟酒,倒了兩杯酒水,道:“楊先生,你還有什麼願望麼?有任何的願望你儘管說,孤會為你料理好。”
楊帆抄起酒杯,一飲而盡,讚道:“好酒!臨死之前,我還能得殿下送來的美酒,此生無憾,就算是死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哈哈哈。”
楊帆的灑脫釋然,讓朱標的心裡越發難過。
朱標也端起酒杯,與楊帆對飲,這一頓酒,就算是朱標給楊帆的送別酒了。
看著朱標雙眼紅腫,神情淒涼的樣子,楊帆忍不住提點一番道:“殿下敦厚仁善,將來繼位之後一定是我大明的仁君,然人力有時而盡,殿下要好好地注意身子,以後有些需要勞累、舟車勞頓的事情,尤其是遷都的事宜,殿下沒有必要親自前往,讓別人去就好了。”
楊帆記得很清楚,朱標就是去考察遷都回京的路上,染了大病,從此一病不起,最後英年早逝,他與朱標接觸得不少,對這位仁厚的太子很有好感,因而忍不住提醒一下。
朱標頗為好奇,道:“楊先生為何忽然這麼說?可是注意到了什麼?”
楊帆淡笑道:“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但殿下保重身體,總歸無錯,殿下,請!”
兩人再次碰杯,辛辣的酒水一飲而盡。
喝完了酒,朱標便離開了監牢,留下楊帆一人,等待著聖旨的降臨。
三日後,楊帆被一陣喧譁聲吵醒,他睜開眼一看,就見牢門外,一群獄卒簇擁著雲奇而來。
“雲內官?”
楊帆看了一眼雲奇,笑了。
“陛下,終於決定了?”
雲奇慢慢的走到牢房中,神情複雜道:“陛下口諭,楊帆不敬聖人,明日午時,斬立決。”
果然……
楊帆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看來天下士子群情激奮,百官逼宮,強如朱老闆也頂不住了。
“臣楊帆,接旨!”楊帆領了口諭,好像卸下了一副重擔一般。
雲奇猶豫了片刻,道:“楊大人,陛下這幾日勞心傷神,為了大人的事情花了很多心思……”
楊帆搖頭笑了笑,道:“雲內官,你說後世的史書上,會如何記載我楊帆呢?不敬聖人,膽大包天?還是能為我楊帆說上一句公道話?”
雲奇默然無語,這答案,他回答不了。
楊帆揮揮手,道:“罷了罷了,死後到了閻王殿,我自己去看就好,哈哈哈哈。”
雲奇神情複雜地望著楊帆的背影,行了一禮後,領著人悄然離去。
他也為楊帆感到惋惜,楊帆是一個能臣、良臣,可惜,他註定活不到朱標登基的時刻。
楊帆躺在草床上,笑容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臉上,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牢房對面,孔希學當然也聽到了楊帆結局。
他嘿嘿嘿地怪笑個不停,嘟囔道:“楊帆,我贏了!我贏了!我死在了你後面,嘿嘿嘿……”
楊帆閉上眼,道:“嗯,你贏了,你贏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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