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真的只求一死啊

第587章 說到點子上了

李春芳會意。

“下官這就去安排。”

“記住。”

徐階在門口停下,沒有回頭。

“連裕王府也別去。”

李春芳心頭一凜,重重點頭。待徐階離去,他立刻喚來心腹,低聲吩咐幾句。

片刻後,幾名不起眼的僕人悄然離開徐府,混入京城街巷。

京城西四牌樓,一個揹著竹簍的老者慢悠悠地走著。

他衣衫襤褸,卻有一雙異常明亮的眼睛。

“賒刀嘍——”

老者扯開嗓子,聲音沙啞卻穿透力極強。

“上好的菜刀,今日不收錢,八牛同死之日再來收錢!”

路邊賣燒餅的小販手一抖,剛出爐的燒餅掉在了地上。

他顧不得撿,驚恐地望著老者。

“老丈,您...您說什麼?”

小販聲音發顫。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黃牙。

“賒刀,今日不收錢,八牛同死之日再來收錢。”

小販臉色煞白,連連擺手。

“不要不要,您快走吧!”

老者不以為意,繼續向前走,嘴裡唸叨著那詭異的讖語。

街上的行人紛紛避讓,有幾個膽大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八牛...那不是'楊'字嗎?”

“噓!找死啊!”

“賒刀人又出現了...”

“上次出現還是嘉靖爺駕崩那年...”

人群迅速散開,彷彿老者身上帶著瘟疫。

不遠處,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眯起眼睛,悄悄跟上了老者。

徐府後院,徐階閉目躺在藤椅上,看似在休息,實則耳朵豎得老高。管家輕手輕腳地走近。

“老爺,外面有訊息了。”

管家俯身低語。

“賒刀人出現了。”

徐階猛地睜開眼睛。

“什麼時候?”

“就在一個時辰前,西四牌樓最先出現,現在滿城都是。”

徐階的手指又開始敲擊扶手。

“說了什麼?”

管家嚥了口唾沫,聲音更低了。

“'八牛同死之日再來收錢'。”

一陣沉默。

徐階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他緩緩起身,走到書案前,蘸墨寫下“八牛”二字。

“楊...”

徐階盯著紙上的字,眼中帶著恐懼。

“好大的膽子。”

管家嚇得腿軟。

“老爺,這...”

“去,告訴所有人,這幾日不許出門。”

徐階的聲音冷得像冰。

“把大門鎖死,誰來都不見。”

管家慌忙退下。

徐階獨自站在書房中,突然感到一陣寒意。

他想起二十年前,也是賒刀人出現後不久,夏言被處死...

東廠提督太監馮保的府邸燈火通明。十幾名番子跪在廳中,額頭貼地,不敢抬頭。

“查清楚了嗎?”

馮保尖細的聲音裡透著殺意。

“回督公,已經抓了七個賒刀人。”

為首的番子聲音發抖。

“可...可他們都說是受人指使...”

“指使?”

馮保冷笑。

“誰指使的?”

番子頭埋得更低。

“他們...他們說是夢裡有個白鬍子老頭...”

“放屁!”

馮保猛地拍案。

“繼續查!把京城翻個底朝天也要查出來!”

番子們連滾帶爬地退下。馮保眯起眼睛,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

他想起今早皇上看那份奏本時的表情...

“多事之秋啊...”

馮保喃喃自語。

次日清晨,京城的氣氛變得詭異。

街上的行人少了,說話聲也低了。賣早點的攤販不再吆喝,只是默默地做著生意。

偶爾有人交談,也是耳語幾句就匆匆分開。

一個賣菜的農婦正與顧客討價還價,突然瞥見不遠處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眼神陰鷙地盯著這邊。

農婦立刻噤聲,低頭稱菜。

“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顧客小聲問。

農婦飛快地瞥了眼那個男子,搖搖頭。

“不知道,菜錢三文。”

顧客會意,付錢後快步離開。男子冷笑一聲,慢慢踱開。

這樣的場景在京城各處上演,東廠的密探像幽靈一樣遍佈大街小巷。

禮部侍郎高拱的府邸,幾名官員聚在密室中。

“胡宗憲這事,你們怎麼看?”

高拱沉聲問。

“明擺著是衝著楊...”

一名官員剛開口,就被高拱抬手製止。

“慎言。”

高拱目光銳利。

“隔牆有耳。”

眾人沉默。屋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賒刀人的事,諸位聽說了吧?”

另一名官員壓低聲音。

高拱冷笑。

“裝神弄鬼罷了。不過...”

他頓了頓。

“時機太巧了。”

“會不會是...”

有人做了個向上指的手勢。

高拱搖頭。

“不會。

那位最忌諱這種把戲。”

他環視眾人。

“這幾日都安分些,別給人抓了把柄。”

眾人點頭。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高拱臉色一變,示意眾人噤聲。

“老爺!”

管家在門外低聲喚道。

“東廠的人到隔壁張大人府上了!”

高拱瞳孔驟縮。

“從後門走,快!”

官員們慌忙起身,四散而去。

高拱獨自站在密室中,額頭滲出冷汗。

他想起徐階突然告假的訊息...

“老狐狸...”

高拱喃喃道。

裕王府內,年輕的裕王正在書房踱步。

他的老師張居正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殿下,這幾日千萬別出門。”

張居正低聲道。

“京城恐有大變。”

裕王皺眉。

“就因為那份奏本?”

“不止。”

張居正搖頭。

“賒刀人、東廠番子、言官奏本...這些都不是巧合。”

裕王年輕的臉龐上帶著不安。

“老師是說...”

“有人在下一盤大棋。”

張居正的聲音幾不可聞。

“而胡宗憲,不過是棋盤上的一枚棄子。”

裕王沉默片刻,突然問道。

“徐先生為何突然告假?”

張居正眼中帶著讚賞。

“殿下問到點子上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未盡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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