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清晨,天空陰沉一片,一如今日參與朝會的官員。
毛驤歸京,北孔二百三十餘口,盡被押解審訊,案子還在一步步審理中,這次牽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官員們已經無法干涉,且人證物證確鑿,實是神仙來了也無可翻案。
如今,他們的目標是毛驤,是錦衣衛!
皇帝擁有錦衣衛如此強大利器,對於朝廷百官來說,簡直是莫大的威脅。
上次彈劾毛驤和錦衣衛,因為朱元璋的證據,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讓眾臣無功而返,這次,他們準備得非常充分!
孔家雖然倒了,但錦衣衛衝入孔家拿人,在城門口鞭笞士子的行為,這是對士人的凌辱,對天下儒學的踐踏,必須要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可能是感覺到了今日朝會的不安,徐達、湯和等一干不願意惹麻煩的重臣,都告病請假沒有來參與這次朝會,對此,朱元璋也都允許,甚至為了不讓朱標難做,這次朝會,他還強行命令朱標不準前來。
今天,註定是個讓所有人難以忘懷的日子!
朝會剛開始時,就有御史言官迫不及待的站了出來道:“陛下,臣有本奏!”
“準!”朱元璋深深望了其一眼,然後說道。
“臣要彈劾錦衣衛都指揮使毛驤,毛驤公然於金陵城門口,縱容手下鞭笞士子,竟還口出狂言,詆譭先聖,此行此舉,人神共憤,若不懲治,定難安天下悠悠眾口。”
“陛下,臣也要彈劾毛驤,毛驤不敬聖人,衝撞聖人宅邸,請陛下治罪!”
“錦衣衛仗著天家威勢,肆意縱權,實在有傷天家聲望,望陛下嚴懲!”
“請陛下下旨,誅殺毛驤,裁撤錦衣衛,否則聖人的顏面何在?陛下與朝廷的威嚴何在?”
………………
一時間,又有數名御史站了出來,所奏所請,全在誅殺毛驤,裁撤錦衣衛,看他們這架勢,好像不殺毛驤,不裁撤錦衣衛,大明就要立刻滅亡一樣。
“是嗎?毛驤,你自己說說,諸卿所言是否屬實?”朱元璋面無表情,並沒有管這些大臣,而是望向毛驤問道,這次朝會,毛驤也來上朝了。
聞言,毛驤當即站出來說道:“啟奏陛下,孔家在曲阜欺壓百姓,勾結白蓮教,其所作所為,嚴重違反了我大明律法,我錦衣衛只是按照律法辦事,何錯之有,至於鞭笞士子,那些士子不遵守大明律法,想要強行搶奪孔家罪人,臣只是給他們一個小小的教訓罷了。”說完,還不屑的看了這些御史一眼。
“諸卿,你們還有什麼可說的?”朱元璋再次問道。
眾御史被毛驤的話說得冒火,但他們卻沒法反駁,孔家罪證確鑿,他們總不可能睜著眼睛說瞎話,說孔家無罪,但就如此放過毛驤,放過錦衣衛,他們又不甘心。
這時候,禮部尚書劉仲質站了出來,雙眼通紅的望了毛驤一眼,然後說道:“陛下,就算孔家有罪,理應先交由三法司候審,而不是由錦衣衛私自拿人,此舉不合乎朝廷規章制度,還請陛下嚴懲毛驤和錦衣衛。”
錦衣衛的前身是儀鸞司,其主要職責是侍衛儀仗,監察與情報,並沒有司法特權,所以嚴格來說,錦衣衛去曲阜拿人算是越權了。
然錦衣衛本身就是聽從皇帝的特務機構,劉仲質也知道毛驤他們去曲阜拿人是聽朱元璋的命令,不過這種事並不能擺在檯面上說,不然今後其他各個部門有樣學樣,那整個朝廷也不都亂了套了,所以他才以此為藉口彈劾毛驤。
聞言,朱元璋深深望了劉仲質一眼,然後說道:“錦衣衛指揮使毛驤,擅越職權,擾亂朝廷規章制度,著即奪去毛驤錦衣衛都指揮使之職,留待察望!”
這下子,毛驤整個人都呆愣住了,望著朱元璋滿臉的不可思議,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朱元璋會如此對待自己,這次辦差回來,他本來還想著加官進爵,可現在連錦衣衛指揮使都沒了。
隨即,就有兩個大漢侍衛走進殿來,扒去了毛驤的官服,然後將其帶了出去。
對此,朱元璋面無表情,毛驤這些天實在是有些飄了,是該讓他清醒清醒,而且他也看出來了,如今因為孔家之事,朝臣們群情激憤,若不將毛驤給他們當宣洩口,這事還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
與此同時,群臣也有些錯愕,他們本以為這又是一場艱難對壘,沒想到三言兩語,毛驤就被褫奪了官職。
不過,也有不少官員看得出來,毛驤就是朱元璋專門扔出來給他們當出氣筒的。
可惜陛下你太小看我們了,一個毛驤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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