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手握利劍，刻意沒有運用靈力護體，任憑手掌被劍刃割破。
一道血線沿著鋒刃緩緩流下，越過劍柄，淌在蒼松的手背上。
似乎感受到了血的溫度，蒼松手一鬆，“噹啷”一聲，仙劍落地。
“師兄，您何必攔我，如今的我，除了以死謝罪，再也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蒼松將臉埋入臂彎，雙肩微微顫抖，顯然已經控制不住眼淚。
道玄面色不變，用手相攙，朗聲道：
“師弟，你還是太極端了。”
“當初你誤會了我，心存為你萬師兄報仇的念頭，才導致做了一些錯事。”
“勾結魔教，危害青雲，固然是大錯，”
“但先不說你心有悔意，如今魔教經過這次大戰，元氣大傷，這其中自然也有你的功勞。”
“依我說，不如功過相抵，自殺謝罪之事，再也休提，如何？”
道玄和顏悅色，耐心勸導，恍惚間，蒼松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師兄弟幾人一起練武，道玄為師弟們指導修行的時候。
看著道玄日漸蒼老的面容，蒼松咬咬牙，堅定道：
“道玄師兄，身為戒律首座，我深知按照門規，哪怕這次我的功勞再大，也無法抵過叛宗的大錯。”
“如今，蒼松只求掌門秉公執法，以正視聽！”
道玄眉頭微微皺起，想不到這位師弟居然倔強如此，連自己親自表示原諒，都不肯領情。
他有些為難的看了看一旁的萬劍一，對方沒有出聲，只是用唇語說了幾個字，道玄心領神會，語氣一肅道：
“青雲弟子蒼松聽命！”
蒼松恭敬跪倒，深深叩首道：“弟子聽命，情願受死！”
“龍首峰首座蒼松，因誤會同門，受魔教蠱惑，出賣宗門，論罪當處以極刑！”
“然而，念在其多年以來，在門內兢兢業業，培養了不少精英，且在最後關頭迷途知返，重創魔門立下大功。”
“掌門決定從此廢去你一身武功，罰每日在祖師祠堂，清掃上香。”
“你可服？”
先前道玄以師兄的身份勸慰，蒼松還敢提出異議，但如今他以掌門的身份下達命令，蒼松不得不服。
“罪人願意領罰。”
“那我就把你交給萬師兄了。”
蒼松跪地不起，道玄和一旁的萬劍一對視一笑，都鬆了一口氣。
次日，道玄來到龍首山，如今的龍首山首座空缺，本脈事務暫由齊昊主持。
不過，道玄不是為交接的事情而來，他這回是專程來看林驚羽的。
時隔多日，林驚羽還被綁在靜室之中，不吃不喝。
“為何要綁著他？”
掌門問詢，齊昊臉上泛出苦笑：
“師伯，您有所不知，自打那日關於草廟村慘案的真相公之於眾，林師弟的心中一直過不去。”
“他回到龍首峰，幾次想要帶著法寶，偷偷溜下山，幸而我留了個心眼，派人盯著他，才沒鑄成大錯。”
“至於他下山去幹什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兩個字——報仇。”
“您說，我們不把他暫時幫助看管起來，又有什麼辦法呢？”
道玄點點頭，齊昊僅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明白了。
“唉，”道玄深深嘆氣，自語道：“看來仇恨這東西，真是恐怖，修行之人壽數未必過百，但仇恨卻可以輕易存續百年。”
“走，帶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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