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獨臂老者緩緩回過頭，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僅僅一眼，就彷彿已經看透了林九霄整個人。
他停下掃地的動作，掃帚頭距離地面三分穩穩停住——
那是挺劍迎敵，最合適出招的距離。
“我一行將就木老朽，你為何喚我師伯？”
老者半轉過身，此時林九霄才看清，這位萬師伯的長相。
只見他鬚髮皆已經灰白，但五官俊朗，面如冠玉，臉上的肌膚更是如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若是將鬍子刮掉，頭髮染黑，恐怕掌門道玄看起來，反而比他年紀更大些。
可就是這樣一位鶴髮童顏的美男子，開口說話時，聲音卻如走音的胡琴一樣，嘶啞難聽。
林九霄早想好了言辭，恭敬道：“我觀前輩修為高深，年歲長於家師，定是宗門前輩……”
“你師父是誰？”
“家師名諱，上田，下不易。”
“是他啊……嘿嘿，他倒是運氣好，收了你這麼個機靈的弟子。”
萬劍一聽到田不易的名字，眼中的厲色褪去三分，代之以回憶感慨之色。
很快，老者從追憶中回過神，依然用沙啞的聲音道：“今日並非宗門祭祀，道玄他居然只帶你一個來這祖師祠堂？”
“看起來，你很受他器重啊！”
“只是，這荒僻地方，有老朽我一人足以，何須他親自來上香……”
林九霄恭敬回話：“許是掌門師伯另有安排。”
可萬劍一彷彿沒聽見似的，他自顧自說完話，就繼續走開掃地去了。
一時間，祠堂門前的空地上，只剩下“沙沙”的掃帚聲。
不一會，道玄真人走出祠堂，對林九霄吩咐道：
“九霄，你進去給祖師上一炷香，記住，要心懷敬意，言辭莊重。”
“遵命。”
為了給兩位前輩留下個好印象，林九霄也學著掌門的樣子，入門前特地拾掇了一下週身，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鄭重。
他走入祠堂後，道玄對著那老人的背影看了半晌，低聲道：
“師弟，多日不見，你身子可好？”
萬劍一手上動作不停，保持著背對道玄的姿勢：“放心，還死不了。”
道玄面現苦笑：“師弟，莫非你還因為過去的事，在怪我？”
“哼！”
萬劍一終於停住動作，轉身看向道玄，眼中滿是戲謔：
“道玄師兄，你也太看不起師弟了。”
“我萬劍一敢做自然敢當，哪怕面對千夫所指，我可把那滾滾罵名放一絲在眼裡？”
“別說我假死脫身，就是因為弒師的罪名，當初真被師兄一劍斬了，若露出半分悔意，那便不是令群魔喪膽的萬劍一了！”
師弟的一通搶白，讓掌門道玄啞口無言，不過他故意靜靜聽著，也存著讓半生悽苦的師弟，有一個發洩的機會。
果然，剛才豪氣干雲的萬劍一，說完這幾句話後，很快冷靜下來，二人的談話也從回憶過去，轉移到青雲門的後輩上來。
“師弟，剛才的那名弟子，就是本次七脈會武的魁首，林九霄。”
“嗯，我猜到了，你單單把他一個人領到這裡來，想必是準備培養這小子了。”
道玄點點頭，沒料到萬劍一忽然插了一句：“師兄，七脈會武，已經是第幾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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