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煩軍都是親兵宿衛,逍遙津之戰後更是苦練騎術,隨身並沒有多少弓箭,剛才早已用光。
這三支箭逆行在亂箭之中,等到了近前黃忠才發現,趕忙低頭閃避。
但另外兩支箭同時射到,避之不及,腰腹也中了一箭,痛呼道:“唉呀,大意了!”
“哈哈哈,黃忠老兒,就你會射?”
韓當仰天大笑,他其實並非江東人氏,從小是在幽州長大,精通騎射,加上膂力過人,也有百步穿楊的本事。
但與此同時,陳式也領兵趕至,從後面攻過來,黃忠也傳令衝殺上前。
吳軍腹背受敵,加之又是對付騎兵,勉強擋了兩次便陣型鬆散,韓當見勢不妙,命士兵躲進山林之中。
黃忠提刀追至林邊,大罵江東鼠輩,只會鑽樹林逃竄。
韓當等人氣得暴跳如雷,卻又無法還口,更不敢廝殺,只能裝作沒聽見,悶頭向前個趕路。
黃忠中了一箭,也不敢貿然追進林中,只好命騎兵在周邊擂鼓吶喊,大聲叫罵,將吳軍往西面山上驅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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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當帶著部分士兵循著小路進山,正不知孫權現在何處,忽然前方有人低聲叫喊,見是朱據,趕忙上前問話。
朱據說了自己引開追兵之事,這邊蜀軍數量極多,看來還沒識破偽裝。
韓當仰頭看看天色,蹙眉道:“主公現在東面林中,恐怕天黑之前無法會合了。”
四周都是蜀軍的叫喊聲,現在帶兵轉回去危險不說,如果再被他們發現孫權蹤跡,可就前功盡棄了。
二人商議一番,決定先進山休整,派出精明計程車兵躲避追兵,去尋找孫權報信。
此時孫權正躲進東面沼澤的一片蘆葦蕩中,四周喊聲連天,一動不敢動。
寒風呼嘯,飢腸轆轆,潮溼的地面根本無法休息,士兵們也都兩股戰戰,一臉絕望。
從早上得知訊息匆忙出城,到現在水米未進,徹底陷入絕境。
徐祥用頭盔端著清水送來,另一個頭盔裡裝著切開的生魚片,血痕累累。
“主公,周邊都是蜀軍,這裡不敢生火,只能生吃了,你將就……”
“我孫仲謀——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孫權勃然大怒,猛地舉起手中的古錠刀,咬牙道:“孤承父兄基業,割據江東,欲圖大事,怎奈天意弄人……”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拔出寶刀,明亮的刀刃中映出憔悴的面容,慘然道:“今兵敗至此,叫我何面目,再去見江東父老?”
扭頭看向徐祥:“與其忍辱苟活,不如自刎於此……爾等,誰也不要攔我!”
說罷,扔掉刀鞘,雙手緊握刀柄,緩緩閉上眼睛,便往脖子割去。
“主公不可!”徐祥大驚,急忙上前死死抓住孫權手臂:“主辱臣死,你若身死,我等豈能獨生?”
“事已至此,苟活又有何用?”
孫權一陣咬牙,環顧眾人道:“孤雖不敢自比項羽,但我死之後,爾等將我屍首分了,帶去見劉備,定有重賞,今後歸隱山林去吧!”
“主公——”徐祥大哭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昔日越王勾踐臥薪嚐膽,終於再興國家。主公只是一時被困,等援軍趕至,我等定會誓死保護主公突圍。”
周圍親兵本來吃著生魚片神情麻木,見此一幕無不大受感動,紛紛跪地,抹淚表示誓死效忠。
孫權怔然半晌,扔了寶刀,仰天長嘆道:“呂蒙誤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