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隱入黑暗之中。
遠處一隊黑袍人從前方的岔路口經過。
他們緩緩朝著蘇墨的方向靠近。
蘇墨將斂息術發揮到極致。
將自身的氣息完美隱藏,緊張的躲在岩石後面。
待黑袍人還離他只有十步的距離時,停了下來。
黑袍人站在剛才佈滿紋路的巖壁之前。
只見他們從袖口中掏出了一枚玉簡,將玉簡貼合在巖壁的一個凹槽上。
一陣響聲之後,巖壁出現個洞口。
黑袍人陸續進入,不過片刻又都從裡面出來。
蘇墨在一旁耐心的等候著他們的離去。
待確認對方已經遠去後,這才放心地出來。
蘇墨將那兩半截玉簡取出併合在一起。
學著黑袍人的方式,將其放於凹槽上。
待洞口開啟,他立即屏息進入。
進入洞口之中,他頓時瞳孔收縮。
十數名劍宗弟子被玄鐵鎖鏈穿透琵琶骨。
皆被困在一個個血色法陣中央。
魔氣如活物般纏繞在他們周身,順著傷口鑽入經脈。
一名女弟子突然抽搐起來,眼眶中湧出黑血,尚未滴落便被法陣吸噬殆盡。
最外側的少年突然抬頭,渾濁的雙眼直勾勾望過來,乾裂的嘴唇翕動著。
看到蘇墨的到來,少年發出呼喊。
“救......“沙啞的氣音尚未出口,少年頸間紋路驟然亮起,將他未盡的話語扼成喉間的血沫。
黏稠的黑血順著鎖鏈淌入法陣,符文紅光暴漲,洞頂鐘乳石竟滲出猩紅液體。
蘇墨死死捂住口鼻後退,靴底黏上某種膠質物,竟是半融化的皮肉!
他強行壓下喉嚨間翻湧的噁心與作嘔的衝動,下意識地輕輕觸控著冰冷潮溼的巖壁,試圖從中汲取一絲冷靜。
蘇墨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努力平復著激盪的心神,望向了遠方洞穴最深處的陣眼核心位置。
只見在陣眼的正中央,赫然懸浮著一柄造型古樸、刀身遍佈裂痕的殘缺骨刀。
洞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今日的血食送來了?”沙啞的聲音響起。
“護法說是要挑選兩個靈力純淨的,魔刀快要鎮壓不住了......”另一人掀開囚徒的衣襟,指尖劃過心口,“這個勉強能用。”
蘇墨連忙閃身躲進巖縫中,看著兩個黑袍人拖著兩名昏迷的弟子。
少女腕間的銀鈴鐺劃過地面,發出細碎的嗚咽。
他壓下出手的衝動,眼前這兩個人皆是築基初期。
此刻暴露不僅救不了人,可能還會將自己搭進去。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黑袍人將新帶來的“血食”投入某個法陣之中,然後又在洞內巡視了一番,似乎在檢查著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洞內除了魔氣湧動的呼嘯聲和囚徒們偶爾發出的壓抑呻吟,便是一片死寂。
蘇墨在巖縫中一動不動,直到丑時將近,那兩個黑袍人似乎完成了他們的任務,這才罵罵咧咧地退出了山洞。
眼前這群人,已經救不了了。
蘇墨無奈的搖了搖頭,此刻這些人的生機已經盡數開始消散,就算他能將其帶出去,怕是也活不到走出禁地。
確認他們已經走遠後,蘇墨這才尋原路退出禁地。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外門晨鐘恰好敲響。
蘇墨褪去偽裝混入灑掃的雜役隊伍中。
慢慢向聽雪閣走去。
他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問題,為女魔頭沏茶。
在禁地待的太久了,忘記了時辰。
烹茶的時辰已經過了。
今日怕是又要被女魔頭責罰了。
想到這裡蘇墨一陣頭疼。
遠處執法堂的朱門吱呀開啟,蕭無涯擦拭劍身的側影被朝陽拉長,劍穗上沾著未乾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