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緊握著槍桿,與張定邊較上了勁,張定邊右手提刀,順著槍桿劈砍而去,若是常遇春不放手,手掌便是要被削了去,若是他放了手,他失去了兵器,這場大戰也就可以結束了。
常遇春冷哼一聲,將右手一放,槍桿扔了出去,躲過了張定邊的大刀,隨即左手立即抓住槍桿。但是就是這一瞬間的空當被張定邊抓住,飛身便踢,兩腳結結實實地踢在常遇春的胸膛上。常遇春被踢得連連後退,卻將虎頭湛金槍奪回。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二人這一輪交鋒,兇險異常。張定邊已經披頭散髮,渾身透露著一股殺氣。常遇春雖然也有些狼狽,但是氣勢並不遜色於他!
再次保持安全距離,兩人又是開始拼殺,槍尖和刀鋒不停迸發出火花。常遇春將渾身解數使出,幾十斤的虎頭湛金槍被他耍的靈巧異常,張定邊且防且攻,剛猛之力也是無人能及。這一來一回,竟然兩百個回合不分高下。
“嘿!常遇春,你怕是沒什麼氣力了吧!”張定邊調侃著,但是他胸膛的劇烈起伏也證明他的不輕鬆。
“你就會逞口舌之快麼!你自己還不是強弩之末!”常遇春的額頭上也有豆大的汗珠落地。
“既然這樣,那就一招定勝負吧!”張定邊咬緊牙關。
“正合我意!來!”
夕陽已經半邊落入地面,血色卻更濃,倒也配得上此等惡戰的氛圍。
常遇春大喝一聲,提槍衝去,雙腿齊齊發力,高高跳起。虎頭湛金槍帶著呼嘯的惡風,如流星劃過天空,直劈張定邊腦門。
張定邊一聲怒喝,雙手持刀,擋住這一擊,兩人就這樣較上了勁。沒人注意到,張定邊腳下的土地竟然悄然下降了幾分,而常遇春緊握槍柄的虎口,也開始流血。
兩人皆是把吃奶的力氣使了出來,兵器間也發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張定邊力從地起,一聲大吼,將刀身舉過頭頂,猛一用力,鬼頭刀竟和湛金槍齊齊地飛了出去。
兩人都失去了兵器,狂熱卻不減,死死地盯著彼此,眾人都以為兩人會繼續肉搏,卻不料兩個人竟齊齊大笑。隨後向後一仰躺倒在了地上。
“痛快!真他孃的痛快!”常遇春仰天長笑。
“這一戰值了!我也沒有遺憾了!看來這天下也只有你配得與我一戰!”張定邊也心滿意足。
“不過,你這傢伙怎麼比上一次在船上厲害了這麼多?”張定邊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常遇春扭頭笑道,“船左搖右晃的又借不上勁,而且這次,咱是吃飽了和你打的啊!”
張定邊一愣,這傢伙要了四個時辰居然就是為了吃飯,而且他吃飽了的戰力竟如此驚人。其實他不知道,常遇春在剛投奔朱元璋的時候,一個人吃了十人份的飯。朱元璋本以為自己招了個飯桶,想找個理由把他打發了,但是隻經過一戰,他就被提拔為先鋒官,勇猛之處,自然無需多言。
“你這傢伙也不賴,是咱遇見過的最能打的。怎麼樣?到我們這邊來效力吧,咱大哥不會虧待你!”常遇春與他也是惺惺相惜。
張定邊緩緩坐起。
“忠臣不事二主,我這一輩子只效忠漢王一個人。征戰這麼多年,殺戮無數,是時候該休息一下了。朱元璋那邊有你一個就夠了,我倒是準備找個小廟去出家,躲躲清閒。”
“出家?”常遇春猛地站起,眼睛瞪得像銅鈴。
“那你這一身武藝出家還不糟蹋了?”
張定邊哈哈大笑。
“有什麼糟蹋的,反正天下除了你也沒人能打過我。老子打不贏你們,活也要活過你們。以後念念經,拜拜佛。修身養性,活他個一百歲!”
常遇春低頭思考了一陣,突然脫口而出。
“那你以後也一定還是個花和尚!”
“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一笑泯恩仇,隨後常遇春伸手將他拉起。
“那花和尚,老子以後找你喝酒吃肉來不來?”
“來!”
常遇春眼睛一眯。
“那找你打架來不來?”
張定邊伸出左手朝向常遇春,常遇春沒有遲疑,兩隻粗糙的手緊握在了一起。
“一定來!”
見二人這一戰算是打完了,朱元璋也走上前去。
“那這武昌城的守軍?”
張定邊一向光棍,說到做到,他站起身衝著城上高喊道。
“開城門!”
伴隨著牙酸的吱嘎聲,城門緩緩開啟,陳漢王朝的少年天子陳理率先走出,他身著龍袍,赤裸著雙臂,弓著身體,雙手還捧著陳漢王朝的玉璽。
“大漢德壽皇帝,願率全體文武兵卒歸順吳王朱元璋!”
朱元璋閉上眼睛,緩緩吐了一口氣,走上前將陳理扶起,隨後接過玉璽高舉頭頂。
以五尺之身,著王道之氣,睥睨天下。
“至此,天下可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