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眼,歸墟道宮緊閉宮門。
門楣上“歸墟”二字與那道裂痕鍋徽,散發著永恆的寂滅威壓,如同洪荒天地間一顆冰冷、漆黑的毒瘤,源源不斷地以道韻律動,輻射侵蝕著洪荒的法則根基。
界牌關戰場上空,聖人對峙的恐怖威壓尚未散去,殘餘的戰慄已悄然轉化成更深沉的恐懼。
焚燼隨手拂滅兩座兇陣、彈指灼傷聖蓮的兇威,如同烙印刻在每一個目睹者的神魂深處。
“殺!殺!殺!!!”
戰場之下,短暫的死寂被更加瘋狂的嘶吼打破!
封神榜開啟,真靈牽引如同無形的絞索勒緊了所有身負因果者的咽喉!本就因劫煞之氣和心燈威懾而心神崩潰的修士、兵卒,此刻徹底陷入了絕望的瘋狂!他們不再區分敵我陣營,猩紅的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殺戮本能——殺光眼前的一切,或許能在榜文落下前掙得一線虛無縹緲的生機,或許能在徹底消亡前引燃更多的劫火!
“不要過來!”
“瘋了!都瘋了!”
“救命啊——!”
混亂如同瘟疫般蔓延。
煞氣、血氣、怨氣、戾氣……前所未有的濃郁負面能量在戰場上蒸騰翻滾,形成一片汙濁的暗紅劫雲,遮蔽了天日!
甚至連玉鼎真人手中的封神榜卷軸,其散發的金光都在這滔天劫煞的衝擊下變得明滅不定!
天庭,凌霄寶殿。
昊天上帝端坐帝位,昊天鏡中映照出的已非具體戰場,而是一片翻騰的、汙穢的、象徵著洪荒秩序徹底崩塌的猩紅劫煞之海!
他手中緊握的封神榜卷軸,竟微微顫抖起來,榜文金光被那劫煞之力侵蝕,發出細微的滋滋聲。
“陛下…”瑤池王母雍容的臉上佈滿憂慮。
“劫煞反噬封神榜…異數道宮已成毒源!”昊天眼中寒光如冰,“傳令!天河水軍封鎖九天,隔絕劫煞!瑤池,速去紫霄宮…”
話音未落!
嗡——!!!
一股無法言喻、凌駕於諸天萬界之上、淡漠到近乎冷酷的意志波動,毫無徵兆地降臨了!
整個洪荒,三十三重天,無盡幽冥,九天星河,混沌亂流……一切有形無形之物,一切生靈草木,皆在這股意志籠罩下瞬間凝固!
時間彷彿靜止!空間為之凍結!
連那翻騰咆哮的劫煞之海,都如同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冰窟,凝固成一片猩紅醜陋的、佈滿裂痕的固態晶體!
界牌關戰場,瘋狂廝殺計程車卒凝固在揮刀的瞬間;驚駭絕望的面容定格在扭曲的那一刻;噴濺的鮮血凝固在半空;破碎的法寶光芒凍結如冰稜。
崑崙山巔,元始天尊的震怒凝固在臉上。
金鰲島中,通天教主的桀驁凍結於眼底。
西方靈山,接引準提的疾苦與貪婪僵在嘴角。
幽冥血海,翻湧的汙血化為靜止的猩紅琥珀。
唯有那座矗立於混沌海眼的歸墟道宮,其散發出的冰冷寂滅道韻,在絕對凝固的洪荒中,依舊頑強地波動著,如同黑夜中唯一的墨色螢火。
高天之上,無法形容其位置,無法描繪其形態。
一道身影緩緩顯化。
他並非實體,更像是由純粹的、冰冷的、至高無上的法則線條勾勒而成,古老、蒼茫、淡漠,不帶一絲情緒。
他站在那裡,彷彿是整個洪荒宇宙的中心,又彷彿超脫其外,只是一個俯瞰棋局的旁觀者。他存在的意義,便是“秩序”本身!
鴻鈞道祖!
淡漠的目光掃過凝固的洪荒,掃過猩紅的劫煞之海,掃過掙扎的封神榜金光,最終……定格在混沌海眼深處那座緊閉宮門的歸墟道宮之上。
“歸墟……”
一個沒有任何語調起伏、卻如同大道綸音般響徹所有生靈靈魂深處的聲音響起,“異數林玄……竊輪迴本源,奪人族聖心,煉混沌兇靈,立悖逆道統……引動無量殺劫,汙穢天地秩序……”
鴻鈞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洪流,沖刷著凝固的洪荒:“爾之器碎屍封,非為終局。”
“爾之惡屍點燈,非為依憑。”
“爾之立道歸墟,非為超脫。”
“不過……困獸之鬥,垂死之掙。”
淡漠的目光穿透凝固的時空,穿透混沌亂流,穿透歸墟道宮厚重的石門,彷彿直視著宮闕深處那個盤坐於混沌星璇中央的身影。
“鍋裂……”
“道傷……”
“燈燃……”
“劫火……”
“歸墟……”
“亦非…歸宿。”
每一個字落下,都如同最沉重的法則枷鎖,試圖纏繞、禁錮那座冰冷道宮散發出的“無”之道韻!
整個歸墟道宮在鴻鈞的目光和話語下,轟然震動!混沌頑石宮壁上,細密的混沌道紋劇烈閃爍,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宮門上那裂痕鍋徽光芒急劇黯淡!
鴻鈞緩緩抬起由法則線條構成的手掌,掌心之中,無數星辰生滅,諸天萬界沉浮,彷彿托起了一方微縮的洪荒宇宙!那凝固的劫煞之海、封神榜的金光、乃至諸聖的投影,都化作他掌中微不足道的棋子!
“天道之下……”
“萬法……”
“有序。”
“此間……”
“當清!”
手掌緩緩下壓!沒有毀天滅地的能量風暴。
沒有破碎星辰的法則波動。只有一種絕對的、不容置疑的抹除意志!彷彿要將那歸墟道宮連同其中的存在,如同擦掉畫布上的一滴汙墨般,輕輕抹去!
洪荒凝固的時空,在這抹除意志下,開始朝著歸墟道宮的方向……緩緩坍縮、擠壓!
混沌海眼,歸墟道宮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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