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是月亮?上面怎麼有好多坑?”
“那些是隕石坑,被隕石撞擊而成的。”
“隕石是什麼?”
“隕石,也稱隕星,也就是我們以前看過的流星,它是宇宙中的流星體,簡看是石頭,但內在的元素和我們大離的石頭有很大的不同,有許多是大離未有之物,也有的是鐵之類的,大離有的礦物。”
任平生拿著話筒,既是回答南雅的問題,也是向在場的眾人科普。
“我們所見到的隕石一般都是來自火星和木星的軌道之間的小行星帶,它們原是在自己的軌道上執行,並不斷地發生碰撞,有的會被撞出軌道,從而奔向我們。然後因受月亮引力的牽引,撞向月亮。”
“你剛才所見月亮上那密密麻麻的坑,便是自月亮形成四十五億年,所承受隕石撞擊形成的。故後世有人說,月亮是地球的屏障,為地球抵禦了許多隕石。”
“你怎知月亮形成了四十五億年?還有火星、木星又是什麼?用這個天文望遠鏡可以看到嗎?”
“可以,但這個位置不佳,得找個合適的觀測位置,太史令精通此道,他應清楚適合觀測,你若有興趣,以後可找太史令,讓太史令帶你去看。”
“月亮上有人嗎?”
“沒有,不過以後會有,而且是我們離人,”任平生說,“後世人已經在著手登月,並準備在月亮上蓋房子、種地,剛才的影片裡,諸位應都已看到,後世人已派遣了探測車,探索月亮上的情況。”
“天文之學浩如煙海,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現在讓我們來抽取下一位。”
南雅聞言,只得嚥下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行禮,正準備下去,又忍不住的小聲問:“你能不能幫我買一臺天文望遠鏡?”
任平生點頭,繼續抽取。
一個個黔首或官員隨著被任平生喊道,立即起身,走上高臺。
值得一提的是,被抽到的官員大多數六百到一千石左右的。他們登臺的表現,除了有幾分拘束外,大致都還好。而黔首的表現則有些不佳,一個個過於緊張、忐忑,不是雙股顫顫,雙手顫抖,就是登臺時磕磕絆絆,話都說不利索。
例如乙,他被秦王喊到名字後,心就不由的加速。後經過坐席,走到高臺時,雙腿更是忍不住的打顫。走上高臺後,乙瞄到下方黑壓壓的人群,更是緊張的不敢呼吸,整個人陷入極其恍惚的狀態。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秦王面前,不知道自己跟秦王說了什麼,不知道自己看沒看那天文望遠鏡,只知道秦王很和善,寬慰他不用緊張,只知道天上的月亮、星星原來是那樣的樣子。
一直等他回到坐席上,才不自覺的呼了口長氣,恢復正常。
也在這時,他才發現場面有些亂哄哄的,周圍人都在好奇的問他,天上的月亮、星星是什麼樣子?月亮上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坑?
他張了張嘴,努力回憶著,卻只感覺自己的確看了,但他想不起來月亮、星星究竟是何模樣。於是,他磕磕巴巴半天,只能乾巴的說是。然後,再透過其他被抽上臺的黔首興奮的講述,拼湊著自己的記憶。
他有些懊惱,也有些羨慕,更加欽佩秦王。
秦王不愧是秦王,一個人站在臺上能說這麼久,他一上臺,僅是餘光瞥到地下黑壓壓的人,就緊張的不行。
“好了,觀測環節到此結束。”
任平生說:“孤特意從後世買來天文望遠鏡,讓諸位一觀,就一個目的,讓諸位知曉日月星辰的真貌,知曉天地的真相,知曉這天地無仙無神,即便有,所謂仙神於我們而言,也不過是生活在另一個星球上的人。”
“相對的,我們若是能去往他們的星球,他們同樣會視我們為仙為神。”
“所以,你們不要認為這世上有仙有神,至今為止所有的仙神,都不過是人們的臆想,是方士為騙取錢財,編造出來的謊話,同樣,你們也不要因為孤能往返後世,就認為孤是仙人。”
“孤是人,是和你們一樣的離人。”
任平生接著說:“聽到孤這樣說,有人可能會覺得孤傻,不知道珍惜這難得的機會,為自己謀取利益。三皇五帝以來,哪個君王不神話自己,不想讓自己受到眾生的頂禮膜拜?”
“這樣的想法沒錯,但他們忽略了幾個問題。第一,孤不是君王,孤雖獲封王爵,但仍是大離的臣子,是陛下的臣子,自古以來焉有臣子神話自己?第二,自古以來君王神話自己又如何?”
“他們是長生不老了,還是給造福了天下,讓百姓們都過上衣食不愁的好日子了?”
“第三,孤不屑於此道,孤最討厭的就是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最討厭有人利用離人的懵懂無知,以鬼神之道,來矇蔽世人,孤既為秦王,就有責任和義務,向天下人闡述世界真相,讓天下人知道日月星辰究竟是何物。”
“昔年,孔子曰‘民可使之由之,不可使知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現階段儒學的主流注釋是,讓黔首服從朝廷政令,不需要黔首理解朝廷政令。這樣對嗎?可以說對,也可以說不對。”
“在孤看來,黔首可以不理解朝廷的政令,也可以不關心朝廷的政令,但這種不理解、不關心,必須得是黔首自發的,而非朝廷有意的忽視,一味的強求黔首服從。孤認為朝廷有義務也有責任向黔首闡述清楚政令的深意。”
“儒學常言教化,行事卻非教化之道。尤其是到了後世,這句話的註釋更是在腐儒、惡儒的搬弄下,成為後世朝廷的愚民之策,將天下百姓規訓成牛羊一般的牲畜,整日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沒有別的了。”
“孤對此是深惡痛絕,所以孤要廢儒,立齊學,孤要在大離養出黔首積極探索未知事物,用於開拓、進取的精神。沒有人天生就是該種地種一輩子,沒有人天生就是給他人為奴為婢的。”
“孤希望所有離人都能奮發向上,開拓進取,所有離人都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都能出口成章,都能衣食充足。”
“這並非遙不可及的夢想,你們先前見到的後世,就是我們可以達到的未來。在後世就是如此,即便是在地裡耕種的農人都能寫得一手好字,做得一手好詩詞,人人都能探索星空,探索未知。”
說到這,任平生刻意的停下,有意的讓眾人消化一番。
臺下的官員、黔首一個個都是有些沉默。太上皇、姚雲山、南行師等官員,即便再認為任平生有私心,認為任平生是要為搏善名,但對於任平生的這番說辭,都不禁有些沉默。
這已經不是為了能搏善名能做的事,能說出來的話?
要搏善名的方式有很多,沒有人會如任平生這般,放棄洗刷自己造反之名的最好機會。
要知道,任平生完全可以憑藉“仙人”之名,消除所有造反不利的影響。
換成他們,他們肯定會這樣做,但任平生……
更讓太上皇、姚雲山、南行師等官員沉默的是,他們能感受到任平生是真心實意的,任平生是真的這樣想、這樣做。而且任平生不是在驚雷之變後才這樣說、這樣做,早在驚雷之變前,任平生就是如此。
那個時候,任平生也沒少做放浪形骸之事,紈絝之名蓋過了他所做的所有善事。
就算任平生心機如此深沉,在驚雷之變前就一直刻意的營造自己大公無私的形象,然後又以紈絝弱化自己的形象……這樣說起來,太上皇、姚雲山、南行師等人都覺得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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