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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皓月話音未落,頭頂虛空鏡投影猛地一沉,清輝如九天銀河倒懸,瞬間將整個破碎的瑤池廢墟籠罩其中。光芒所及,連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每一粒塵埃都彷彿被凍結在凝固的琥珀裡,唯有那鏡光核心,一道凝練如實質的熾白光柱,帶著審判萬物的凜冽意志,直刺林夜眉心!
“嗡——!”
林夜體內沉寂的仙源陣圖應激而發,帝尊血脈自主沸騰。暗金色的紋路在他裸露的面板下驟然亮起,不再是之前焚天時的狂暴熾熱,反而透著一股源自萬古之前的冰冷威嚴。一個模糊而玄奧的符文——“皆”——在他心口位置猛然跳出,並非主動催發,更像是受到某種至高法則的牽引,自行顯化!
“不好!”安妙依驚呼,她體內的聖血與林夜帝血曾短暫交融,此刻竟不受控制地沸騰灼熱,彷彿感受到了那鏡光中蘊含的、足以撕裂帝血的恐怖力量。她想撲過去,卻被無形的鏡光威壓死死釘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毀滅光柱落下。
神蠶璃破妄金瞳急閃,纖手一揚,數道近乎透明的神蠶絲瞬間纏上林夜臂膀,試圖將他拉開。但神蠶絲甫一接觸那鏡光邊緣,便嗤嗤作響,寸寸斷裂,璃悶哼一聲,嘴角溢位一縷淡金色的血絲,反噬之力讓她瞬間萎靡。
姬紫月更是目眥欲裂,欺天陣盤在她掌心瘋狂旋轉,道道玄奧的虛空符文騰起,試圖扭曲那鏡光的軌跡。然而,虛空鏡投影之力遠超想象,陣盤發出的符文如冰雪遇烈陽,無聲消融,陣盤本身更是“咔嚓”一聲,裂開一道觸目驚心的縫隙!紫月渾身劇震,臉色煞白如紙,幾乎握不住那瀕臨破碎的陣盤。
就在那毀滅光柱即將觸及林夜額頭的剎那——
“皆!”
心口那枚自行顯化的“皆”字秘文猛地爆發出刺目的光!並非十倍戰力的狂暴,而是一種更深沉、更晦澀的波動。它彷彿溝通了林夜識海深處那捲沉浮的【諸我歸一圖】。圖卷無風自動,倏然展開一角!
“吼——!”
一聲並非來自現實,而是直接響徹靈魂的咆哮從圖卷中炸開!林夜身後,虛空劇烈扭曲,一個模糊而龐大的虛影瞬間投射出來。那虛影身披殘破染血的暗金帝袍,黑髮狂舞如魔,面容輪廓依稀可見林夜的五官,卻扭曲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漠然與深入骨髓的疲憊。尤其那雙眼睛,空洞、漆黑,彷彿吞噬一切光線的深淵,沒有絲毫屬於“人”的情感,只有萬古孤寂的冰冷!
這正是姬皓月鏡光映照出的——墮影!未來的林夜,或者說,某種可能性的林夜!
鏡光狠狠撞在墮影虛影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令人牙酸的、彷彿空間本身被強行撕裂的“滋啦”聲。暗金帝袍的墮影虛影如同最堅韌的屏障,竟將那足以洞穿化龍大能的恐怖鏡光硬生生抵住、吞噬!暗金色的光芒與清冷的鏡光瘋狂交織、湮滅,在墮影虛影表面形成一片混沌的光斑。
就在這僵持的瞬間,林夜的意識被一股無法抗拒的洪流強行拽入了一片破碎的光影——
屍山血海!無盡的星辰在腳下破碎,燃燒的殘骸堆積成連綿的墳冢。一具具散發著強大氣息的屍體橫陳虛空,有身披聖光的古神,有妖氣沖天的巨擘,甚至還有幾具散發著令他靈魂都感到悸動的、疑似古代至尊的殘軀!粘稠的血液匯聚成河,在冰冷的宇宙虛空中無聲流淌。而他自己,就站在這片由死亡和毀滅構築的“大地”中央。
他低頭,看到自己身上那件染血的暗金帝袍,手中握著一柄斷裂的巨斧,斧刃上還滴落著粘稠的、彷彿擁有生命般的漆黑液體。冰冷、麻木、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無盡的空虛感,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這不是情緒,更像是一種存在的狀態,一種永恆的詛咒。
畫面猛地拉近!一張因極度驚恐而扭曲的熟悉面孔映入眼簾——葉凡!他昔日的同窗好友,此刻渾身浴血,半邊身子幾乎被某種可怕的力量撕碎,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絕望與悲憤,死死盯著“林夜”,嘴唇翕動,似乎在質問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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