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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荒古禁地邊緣的黑色土地上,只有呼嘯的風捲起灰霧的嗚咽。姬家三人狼狽逃竄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灰色霧海中,留下兩具冰冷的屍體和一片狼藉。
葉凡癱倒在冰冷的地上,每一次喘息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和衰敗的虛弱感。聖果磅礴的生命精粹只來得及在林夜體內爆發一瞬,便被他用來轟出那驚世一拳,此刻林夜眼中的熔金怒意已經褪去,重新變得空洞,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再次陷入深度昏迷。胸膛上古燈的燈火微弱得幾乎看不見,那條能量化的銀金右臂光澤也黯淡了許多。
“林夜!”葉凡掙扎著想爬過去檢視,但枯槁的身體如同散了架,連動一根手指都異常艱難。
“葉…葉子!”龐博拖著斷臂,踉蹌著撲到葉凡身邊,用僅存的左手將他扶起一點。龐博的臉色同樣慘白如紙,斷臂處用撕下的衣物草草包紮著,暗紅的血跡不斷滲出。他魁梧的身體在禁地吞噬下也顯得乾癟了許多,但眼中那股野獸般的兇悍依舊未減。“這鬼地方…不能久待!”
葉凡艱難點頭,目光掃過昏迷的林夜和龐博懷中那枚毫無生氣的銀白蠶繭。神蠶璃耗盡本源歸繭,生死難料。他們三人一繭,傷的傷,殘的殘,衰的衰,在這危機四伏的荒古禁地邊緣,如同待宰的羔羊。
“走…必須離開這裡……”葉凡的聲音沙啞乾澀。他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和龐博互相攙扶著,將昏迷的林夜架起。林夜的身體異常沉重,彷彿灌了鉛。龐博則用左臂和身體夾住那枚銀白蠶繭。
每一步都異常艱難,如同在泥沼中跋涉。荒古禁地那無處不在的吞噬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瘋狂汲取著他們殘存的生命力。葉凡感覺自己彷彿又蒼老了幾歲,視野陣陣發黑。龐博也是氣喘如牛,斷臂的劇痛和虛弱讓他額頭佈滿冷汗。
不知走了多久,腳下冰冷的黑色土地逐漸被一種暗紅色的砂礫取代。空氣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死寂灰霧也漸漸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草木腥氣和泥土味道的空氣。遠處,模糊的山巒輪廓在稀薄的霧氣中顯現,不再是荒古禁地那純粹的、吞噬光線的黑色。
終於,當他們踉蹌著翻過一道低矮的山樑時,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一片廣袤無垠、植被繁茂的原始山林鋪陳在眼前!參天古木鬱鬱蔥蔥,藤蔓纏繞,奇花異草點綴其間,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天地靈氣!雖然依舊能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吞噬感,但比起禁地邊緣,這裡簡直如同仙境!
“我們…出來了?”龐博喘著粗氣,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嘶啞。
“應該是…東荒南域…”葉凡看著遠處山林間隱約升起的幾縷炊煙,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放鬆了一絲。強烈的脫力感和劇痛如同潮水般湧來,讓他眼前陣陣發黑。他和龐博再也支撐不住,連同架著的林夜,一起重重摔倒在鬆軟的林間草地上。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和交談聲從不遠處傳來。
“快點!天黑前必須趕到燕都城!聽說今天靈墟洞天在城門口收徒,去晚了可就趕不上了!”
“急什麼!就你這資質,去了也是白搭!聽說這次靈墟洞天主要是為了那個‘荒古聖體’來的!”
“什麼?就是那個傳說中體質無敵,卻受天地詛咒、無法修煉的廢體?”
“噓!小聲點!別亂說!我聽說那聖體是瑤池聖地一位大人物的後人,身份尊貴著呢!這次靈墟洞天也是受瑤池所託,才破例收徒的……”
葉凡強忍著眩暈,透過灌木縫隙望去。只見幾個穿著粗布麻衣、風塵僕僕的少年正沿著林間小路匆匆趕路,臉上帶著興奮與忐忑。他們口中的“燕都城”、“靈墟洞天”、“荒古聖體”……每一個詞都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葉凡心中激起漣漪。
北斗…修士的世界…終於到了!
他掙扎著摸向懷中,那枚在禁地邊緣曾與姬家血脈共鳴的雲紋玉佩依舊冰涼。而林夜腰間,那柄從妖帝墳冢廢墟中奪得的青銅劍柄,正靜靜懸掛著,上面刻著的“萬物源鼎”殘紋在透過樹葉縫隙的陽光照射下,閃爍著微弱的幽光。
“龐博,我們……”葉凡剛想說話,一陣更加嘈雜的聲音伴隨著馬蹄聲從官道方向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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