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別打我!”
伴隨著一聲恐懼哭泣的哀求,秦峰捂著脖子齜牙咧嘴地坐了起來。
床上蜷縮著一個衣服半脫的少女,她面容清秀蒼白,胸口峰巒起伏,身體也在微微發抖,寒風裹挾著雪花從門縫灌入屋內,秦峰環顧四周,眼神逐漸聚焦。
“嘶……這是哪?我還沒死?”
秦峰喉嚨乾澀,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發出的。
少女聽見他說話,破裂棉襖裹住的白皙身體抖得更厲害,像是要縮排牆縫裡:“秦大哥……我錯了,我這就去劈柴,我還能織布掙錢,給你暖床,今天……能不打我了嗎?”
她在恐懼中哀求,語氣低到塵埃裡。
秦峰怔住了。
這是在求饒?
破舊的木床,斑駁的土牆,衣服破裂的少女,屋角還堆放著乾柴和土陶罐……秦峰一眼掃過,一陣劇烈的眩暈突如其來,一股不屬於他的記憶潮水般湧入腦海。
這個身體原主同樣名叫秦峰,自幼父母雙亡,靠小嬸接濟度日,長大後又不學無術,近日更因賭博欠下村長一大筆銀子。
眼前這少女,名叫蘇小婉,原本是村長從縣裡迎娶來的小娘子,可成婚當日,她卻被丫鬟驗身出是“白虎命格”,被視為剋夫的不祥之人。
村長怕她剋夫敗運,便以賭債為要挾,強行讓秦峰把她接走,要秦峰“替他擋煞”,還讓秦峰擋煞七日後,和這白虎少女成婚。
秦峰不敢違逆村長,又聽說桃木棍抽打可破災解難,這七日便經常對蘇小婉施以毒打。
只不過,昨夜抽打中,秦峰自己卻意外摔倒昏厥,而自己——21世紀的秦峰,也就是在此刻醒來。
“我……穿越了?”
“老天爺,你是在給我開玩笑嗎?”
腦海裡記憶閃過,秦峰眉頭緊皺,神情複雜。
秦峰原本是西北軍工的機械工程師,後因特殊任務被組織選中,然後秦峰突擊學習了一年醫術,以醫生的身份,偽裝潛伏進了美洲最頂級的軍工集團。
五年,歷經十幾次生死的他,已經將組織最需要的資料,傳回了國內,他也準備撤退回國。
可誰曾想,因歸途中的一場意外,他竟穿越到了一個落後山村的廢物身上?
“先別哭了,我不會打你的……”
秦峰嘆了口氣,雖尚未完全接受穿越這個事實,但他看著眼前的少女,心頭卻泛起了一抹憐憫。
秦峰雖然是一個頂級機械工程師,可畢竟也偽裝做了五年醫生,他一眼就看出了蘇小婉身上的傷口已經感染。
秦峰伸出手,想幫她看一下傷勢。
可蘇小婉卻猛地再度後退,她眼中滿是驚慌,胸口的起伏也更加厲害,她顫抖道:“求求你……我昨天真不知道你會摔倒……我可以回孃家,給你要些銀子回來……”
秦峰微愣。
這個女孩,究竟承受了多少屈辱與折磨,才會害怕得連一點好意都無法相信?
她說的孃家,是渭城蘇家?
秦峰腦海裡有一些關於蘇家的記憶。
蘇家原是渭城的書香門第,有人曾在朝為官,後因得罪權臣被貶回渭城。
蘇家是禮制森嚴的大家族,對風水運勢極為相信,這女孩父母為保護她,從母親察覺到她的體質後,就隱瞞了她的白虎命格。
可前些日子,訊息終究還是走漏出了一些。
這蘇小婉父母怕惹來禍端,引來整個家族盛怒,只得將她草草嫁出,徹底斷絕往來。
“白虎命格,蘇家棄女,村長遺妾,所有人眼中的不詳之物……被毒打也不敢回孃家,這個世界,還真是對這女孩充滿了惡意。”
秦峰腦海裡閃過這些,再看向那蘇小婉,聲音放的更為緩和一些,道:“你放心,我不會再傷害你了,我只是想幫你看一下傷口。”
蘇小婉仍蜷縮著,舊棉襖下露出一抹雪白,她聞聲怔了一下,可眼神裡,明顯還是一片恐懼。
她想了一夜,秦峰摔倒甦醒後,一定會往死裡打她出氣,秦峰對她越好,她反而感覺越不安。
“哐當!”
也就在女孩惶恐之時,木門被忽然被人踹開,風雪片撲面而來。
“秦峰,還不出來迎村長,藏屋裡做什麼?嘿,不會真被那女的給剋死了吧?
院外喧鬧聲起,一群村民擁入院中,帶頭的是一名身穿錦衣棉襖、頭戴員外帽的中年男子,他進來的第一時間,目光就看向了秦峰。
這是村長李滿倉?
秦峰抬頭,憑藉著記憶,認出了這人。
旁邊踹門的那個則是村長的侄子,他平日裡在賭場裡,沒少坑秦峰的錢。
“秦峰,這是我親自從鎮上請來的婚書,今夜你就可以圓房了。”
李滿倉和善,語氣卻帶著些不容置疑,接著他又道:“若不是看在你爹的情分上,我也不會將這麼好的姑娘送你當媳婦,簽了吧,簽了你也算是成家了。”
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