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郎子把幕布高高掛起,電燈從樹杈上穿過來,接上了電源就閃起亮光。小夥子正在除錯電影的焦距,有幾個孩子跑在前面,蹦躂著投出一個人影。
沒過多久,村外傳來一陣摩托車的轟鳴。
大家循聲望去,看到一個本田摩托車迎面駛來,後面掀起一陣塵土,上面坐著的卻是一個女娃娃。
摩托車停在廣場旁邊,古麗跨腿下來,胸前豐腴的碩果,在皮衣的挾持下,幾欲跳脫。
她看著眼前熱鬧的場景,一路面帶笑容。離老遠就看到了嗑瓜子的蘇陽,大方的衝他招招手。
周圍的人看到古麗,一眼就瞧出這是城裡姑娘,比起他們粗糙的面板,那臉蛋都能掐出水來。
當她路過車棚裡的林曉倩時,她這顆白蓮花突然也沒有那麼嬌豔了,女人之間的交鋒,往往不用說話,就把對方當成了對手。
蘇陽怎麼也沒想到,古麗會來到這個地方,他起身打個招呼,招手示意她過來,並隨手抓了一把瓜子,塞到她手裡:“古麗,你怎麼到這來了呢?”
“當然是有事找你,順便把上次賣料子的錢給你…”說著,就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裡面厚厚的一疊鈔票。
“大老遠的還麻煩你跑一趟,正好,你今天算是來著了,今天請你看電影。”蘇陽指著東邊樹上掛著的電影幕布,“地雷戰,看過不?”
古麗搖搖頭:“沒看過這種的,不過應該挺有意思的。”
古麗磕著瓜子,看著廣場上熱鬧的樣子,跟趕廟會一樣,她還是頭一次見。
而坐在車裡的林曉倩看到這一幕,更是氣的踢了踢車門,乾脆把自己鎖在裡面,拉上了車簾子。
這個年代談朋友比較明顯,示愛的方式也很含蓄,人家主動來找,在外人眼裡來看,沒拒絕,那就說明八九不離十。沒興趣,就會直接拒絕,再往上貼臉,那就有耍流氓嫌疑了。
古麗忽然想起什麼,從兜裡掏出一張紙,順手遞給了蘇陽:“對了,阿塔想推薦你去文化局掛職當玉石鑑定員,這是推薦信,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玉石鑑定員?”蘇陽開啟看了看,上面是玉石協會的推薦信,還有大紅章。
蘇陽想了想,回答道:“行,明天就去。”
古麗忽然扭頭,有些意外,她心裡算定了蘇陽不會去,所以就順便送個信,也懶得當說客。
“你去?”
“去啊,為什麼不去,一個月三百,隔三差五去報個到就行了,天上掉餡餅的事,沒有不去的道理。”
陳大明豎起耳朵聽到了這話,立刻叫了起來:“媽呀,陽子,你要去文化局當鑑定員?要去城裡當官了?”
“你他孃的咋偷聽人牆角呢?”蘇陽回頭用瓜子皮砸過去,“注意啊,要低調。”
蘇陽噓了一聲。
鑑定員這個崗位不算正職,是掛職。局裡的架構上沒有這個崗位,只是這邊比較特殊,所以才弄了這個。
主要工作就是抽樣鑑定送審的玉石,評定玉石的型別、等級、產地等,透過後才會獲得鑑定證書,市面上常見的那些廠家單位,在出售時都會展示,一般都是玉石協會選樣鑑定,文化局審批頒發的。
蘇陽當然不是為了這三百塊工資,而是另有目的。
文化局的檔案室裡有很多關於河床歷史的資料,自古以來這裡都是產玉聖地,千萬年形成的古河床,比如瑪麗豔河床,葉爾羌河床,車兒臣河床等。
哪個河段產玉,歷年來產了多少玉,歷朝歷代都有資料記載,雖然沒那麼詳細,但也足以衡量河段的價值。
蘇陽雖然不知道卡布提推薦他有什麼目的,但是目前來說,蘇陽太需要這個了。
“古麗,替我謝謝你爸,回頭請他嗑瓜子。”
古麗抿嘴一笑,“阿塔說,你有空就去把掛職手續辦了,工作三班倒,每週去兩次就行了。”
蘇陽點點頭,從兜裡掏出一個五毛的鋼鏰遞給陳大明,“瓜子錢,五毛夠不?”
陳菊伸手想抓,被陳大明打了一下手背,“孃的,人家都去當官了,嗑點瓜子咋啦,要啥錢。”
陳大明笑著又抓了兩大把塞到蘇陽兜裡,這年頭村裡有個當官的,那就是通天大老爺,誰家裡沒有個事的,通個氣走個後門也方便。
夜幕降臨,電影的幕布亮了起來。
放映機在前面投射出白色亮光,放映機轉動著卡片錄影帶。
蘇陽跟古麗坐在前面,看的也十分認真,雖然是老電影,在村裡反覆播過好幾次,但每次看都不捨得漏掉空隙。
林曉倩坐在蘇陽的斜後方,手裡拎著手電燈,一臉心不在焉,那小青年忙東忙西也不敢吱聲,能空降當上放映員的人,誰家裡沒個背景,這樣的姑奶奶可惹不起。
時值深夜,《地雷戰》放完,又放了一個《朝陽溝》,看完之後不覺的困,大家喊著再來一個。
張軍站起來:“哎呀行了,散場回家吧,離家遠的騎車悠著點,就這吧,回頭有想看的明天去青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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