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門簾子被掀開了。
大哥賽裡木走了過來,一進屋就搓搓手,看著炕上的大野豬腿,嚥了口口水,“呦,哈孜帶肉回來了啊,這野豬腿看著就老香了。”
說著,賽裡木就拎起了豬腿往外走去,拿習慣了,順起來也很自然。
哈孜克忽然站起來,吼了一句:“放下!”
賽裡木瞬間拉下臉,回頭看了一眼,“你這小子咋回事?嚇我一跳,你想幹啥?”
哈孜克正在氣頭上,氣呼呼說道:“這是我跟陽哥一起打的,這是我的!”
“知道你打的,回頭你再跟陽子再打一隻不就行了,跟你大哥計較啥呢?”
“啥叫再打一隻,你咋不去東山口試試,那狼崽子大野豬多兇猛,現在撞的我屁股還疼。再說了,咱村裡前幾天套著騾車去東山口,有幾個能拉著松杉木的?有幾個碰著野豬的?”
賽裡木本來就是拿人手軟,被哈孜克突然懟了幾句,頓時愣住了,這小子今天是吃槍藥了,平時讓他幹啥就幹啥,跟著陽子玩幾天,咋就學會犟嘴了。
老頭子叢炕頭上起來,指著哈孜克:“今天這事我做主了,這豬腿給你大哥拿走。”
哈孜克頓時不樂意了,犟勁上來了,誰也攔不住。
他來到賽裡木面前,直接“啪”的一聲關上了門,伸手攔在門口:“這肉是我的,誰也不能拿!”
老頭子氣的從炕頭下來,“你小子要幹啥?連老子的話都不聽了是吧。”
哈孜克依舊不服氣:“他家吃肉的時候鍋刷的比誰都快,我連個肉腥都吃不到,年年燒的都是我拉的柴,他家暖烘烘的跟火窯子一樣,咱屋裡半夜都能凍醒!”
賽裡木被說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撇了撇嘴,想說什麼又張不開嘴,最後憋出一句:“我是你大哥,燒你的柴咋啦?”
哈孜克就認個死理,“反正今天這豬腿誰都拿不走。”
哈孜克奪過野豬腿,揣在懷裡就推門出去了。他現在跟著蘇陽,比在家裡受氣強,大不了分家,各過各的。
“你這混小子,管不了你了還,我還沒死呢!”
老頭子在背後喊了一句,哈孜克頭也沒回。
老頭子也知道自己偏心,可無奈小兒子腦子少根筋,為了門楣興旺,凡事只能偏著賽裡木。
可如今那小子跟著蘇陽混,比之前充傻賣愣的強多了,當爹的也不能偏的太厲害,這車柴,這條腿,想想還是算了。
只是想到兒媳婦那張刁鑽的臉,就一陣頭疼。
果不其然,賽裡木鬱悶的回到了自己屋裡。沒過多久,就傳來嫂子的罵聲:
“咋?你咋空手回來了?讓你辦點事還非得老孃出馬,我怎麼就嫁給你這個軟蛋?”
賽裡木有些為難,剛才被哈孜克懟了幾嘴,心裡也回不過味,覺得自己這幾年做的確實不對。
“媳婦,反正那豬肉也不多,快過年了,就留給他們吃吧,回頭我去山上再打一隻。”
“賽裡木,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敢進那東山口我就跟你姓,我不管,那野豬腿我不吃,我也得讓咱娃吃一口,這個家我看是向著誰!”
賽裡木皺著眉頭,“你這是幹啥呢,咋跟哈孜克一樣憨了,你是大嫂,就不能讓著他點?那是人家費勁忙慌在山上打的,咱總不能啥便宜都佔吧!”
賽裡木說著,就跑去院裡抱了一捆柴,來到堂屋的灶坑塞了進去。
大嫂隔著窗戶吼了一句:“賽裡木你啥意思,嫌我了是吧,行,你狗日的今天要是敢把這捆柴塞進去,我就抱著兒子回孃家!”
老頭子看他們兩口子吵架,也向了一句:“要不,還是把柴放你屋灶洞吧。”
“抽你的煙,甭管!”賽裡木想起哈孜克的話,再想想這幾年,哪有當大哥的樣,“回回回,回了就永遠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