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剛路過他家門口的時候,還聽到那雞婆子造你謠。”
“說啥了?”
“她說你被林家丫頭甩了,嫌你好吃懶做,說你家裡窮給不起彩禮,你家錢都讓你敗壞了....”哈孜克抽著煙,捏著嗓子,學著李婆子的腔調。
蘇陽聽著,一仰臉把疙瘩湯喝乾淨,碗底朝天,已經很多年沒吃過這麼地道的疙瘩湯了。
“由他去吧,別人咋說自己也掉不了一塊肉。”
哈孜克一旁愣住了,“咋啦哥,你以前可不是這種人,你要是害怕我就去買兩瓶敵敵畏,摻點豬飼料,把她家的雞給祭了。”
“你給我打住,你這是要把我往局子裡送啊!”
“放心陽哥,沒人知道是咱們乾的!”
“你特孃的,逮到你還能問不出我?”
“嘿嘿...”哈孜克摸摸頭,“陽哥,你今天要是不下坑,咱倆去河筒子裡撈點魚咋樣?”
蘇陽忽然想起,和田下第一場雪的時候,上游水量減少,水位下降,河裡的魚正多,碰巧的話能撈上幾隻,鮮魚在鎮上的大巴扎一公斤能賣五塊錢!
“反正閒著也沒事,去河筒子看看。”
蘇陽轉身放下碗筷,“爸媽,我去抓魚去了。”
“你倆可得當心點,別往河沿子溜...”
“知道了。”
蘇陽來到家裡的雜貨棚下面,從裡面拾掇出一個破網兜,一根鐵條彎成圈,舊窗紗縫製的,結實耐用。
和田地處半高原,含氧量本身就比下面低,加上陰天下雨的,河裡的魚憋的難受,都冒出水面吐泡泡。
村子後面有一條喀什河的支流,沒有名字,有人叫清水河,有人叫河筒子,河邊長滿了蘆葦子,很多人都來這裡採蒲草棒,一匝長,曬乾了點上,可以燻蚊子,來年夏天的時候用。
他們扛著網兜來到河筒子,還沒開始撈魚,雪花就飄大了,落在身上白了一片。
剛靠近岸邊,就聽到蘆葦叢裡發出“撲騰”的聲音。
“陽哥,有厚唇子!”哈孜克激動的跑了過去。
厚唇子是和田獨有的一種魚,顧名思義,嘴唇子厚,長的跟翹嘴差不多,體型較小,可以油炸燉魚湯,每年入冬的時候還有人下鄉來收,賣給藥鋪當中藥材。
哈孜克拎著網兜子就撲了過去,在裡面一攪拌,魚都被嚇跑了,網兜子卡在蘆葦叢裡,拽了半天才拽上來。
“哈孜,你那腦子不用就捐了,長在頭上看著都累。”
這裡的魚雖然多,但是很不好逮,要麼就得把蘆葦子給削了,可村子裡不讓,這年頭蘆葦子可是好東西,枯了可以編席子,蓋房子的時候當防水,蒲草棒子還能賣錢,起碼也是一個收入。
村子有個老頭,就靠著編席賣蒲草棒子,把家裡的巴郎子供成了大學生。
為了幾條魚,就斷村子裡的財路,這多容易招人恨。
主要還是那魚,比人都精,知道你不敢削蘆葦子,它就藏在那裡面,你拿它也沒辦法。只有深冬臘月,河筒子凍上結實的冰,到冰面上鑿出冰凍,用抄網下去撈。
“陽哥,那咋辦?”
“現在的魚都在岸邊,藏在蘆葦地下,把網兜子先塞進去,裡面放點饅頭,等魚慢慢遊進去,再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