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影就那麼直直地看著霍夫人。
人心都是肉長的,是麼?
或許別的人是這樣,孫媽是這樣。
但霍家的其他人,她一個都不敢保證。
當初霍夫人失眠多夢,嚴重的時候整宿整宿地睡不著。
是她翻了好幾夜的醫書,才配成了個溫和不傷身的方子。
霍夫人有了她的方子,這才能睡上了整覺。
可她是怎麼回報自己的呢?
她帶著保鏢,闖到自己的病房,拿她親生的孩子來威脅她。
她也是一個母親,她怎麼能對自己,做出這麼殘忍的事。
可白疏影現在就算是心裡再恨,現在也還不能和霍夫人撕破臉。
霍夫人現在掌握著霍家的庶務,她只有先哄好了霍夫人,才能真正在霍家立穩腳跟。
“好的媽媽,我聽您的話。”
霍夫人從白疏影嘴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給了她一隻淡紫清透的玉鐲。
女人對著白疏影笑得慈愛,
“雖說家傳的鐲子給了月茹那丫頭,可這隻紫翡卻是我最喜歡的。”
“你這孩子是懂得積福的,以後這隻鐲子,就給了你吧!”
*
白疏影扶著樓梯,緩緩地往下走。
她抬起手腕,看向那隻煙霞氤氳的翡翠鐲子。
霍夫人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
因為著霍霆軒的偏袒,霍夫人沒有辦法當面跟沈月茹撕破臉。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這個正牌少夫人扶起來,去跟沈月茹分庭抗禮。
剛才的話,也只不過是對她的服從性測試。
要是三年前的她,在看見沈月茹手腕上的那隻傳家翡翠後,是絕對不會再接受別的鐲子的。
可現在,白疏影甘之如飴。
她這隻翡翠鐲子,背後代表的是霍夫人的支援。
在拋下對霍霆軒的感情後,白疏影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霍家裡每一股利益交鋒,她都看得無比明白。
豪門爭鬥,唯一的原則就是制衡。
現在沈月茹一個外人,就敢在霍家,對他們唯一的小少爺動手。
這已經觸及到霍夫人的底線了。
即使看著霍霆軒的面子,霍夫人也不會容許沈月茹如此放肆。
鷸蚌相爭,倒是讓她漁翁得利了。
*
“郝教授,您還記得我嗎?”
“現在,我還有機會嗎……”
霍霆軒從門後閃出,聽著這熟悉的稱呼,男人的眉頭皺得死緊。
郝教授,是白疏影之前的博士導師。
現在她一清醒就去聯絡自己的導師,白疏影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白疏影在得到自己導師的首肯後,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當年她本是郝教授手下最得意的門生,卻因為那夜的意外,被迫中斷研究,做了霍家的少夫人。
郝教授心疼她的才華,給她提供了半日制的研究邀請。
可她當初一心撲在霍霆軒和霍家人身上,只能含恨拒絕了郝教授的邀請。
郝教授是個死倔的小老頭,決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當初她和郝教授,也算是不歡而散。
可沒想到,郝教授竟然一直都在等著她。
郝教授告訴她,現在實驗正進行到中段,她要是想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白疏影臉上掛著醒來後,難得發自內心的笑,徐步向外走。
只不過,她剛走出臥室門口,就被躲在門後的男人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裡!”
霍霆軒的眼底猩紅,臉上是白疏影從未見過的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