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影看著那隻熟悉的飯盒,鼻尖又是一酸。
那是師母,當年特意給她買的飯盒。
師母說,她的名字來自於《山園小梅》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有這樣的名字做襯,她又偏偏姓白。
這隻梅花底的白色食盒,就像是為她量身定製似的。
回憶一瞬間湧上心頭,白疏影只覺得自己心裡堵得很。
她當年竟會因為霍霆軒這樣薄情寡義的男人,拋棄了這些真正對自己傾盡真心的親眷。
她當年的眼,到底是有多瞎啊?
郝懿清見白疏影愣神,又把食盒往白疏影面前推了推。
“怎麼?這麼多年不見,口味也變了?”
“連我媽包的鮮蝦蟹子餛飩都不喜歡了?”
白疏影抿著唇,握著食盒的手指漸漸泛白。
她心裡清楚,鮮蝦蟹子的餛飩做起來有多麻煩。
她的心裡也清楚,師母讓郝懿清帶給她的,不僅是一盒鮮蝦蟹子餛飩,更是師母的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她怎麼就忘了,師母其實和郝教授一樣,都是無比善良的人。
這些年來,早就把白疏影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既然是自己的孩子,就算偶爾犯了錯,那又有什麼事不能原諒的呢?
正當白疏影想要開啟食盒時,食盒卻被身後的男人整個奪走了。
白疏影回過頭,淚眼朦朧間,她卻看清了男人眉眼間隱含的怒意。
她怎麼就忘了,今天來實驗室,不僅僅是來負荊請罪的。
更重要的,是來安撫她身邊這個,暴躁的男人。
“霍傢什麼時候缺你一口吃的了?”
“區區一碗餛飩,你也能記那麼久!”
白疏影聽見這話,在郝教授和郝懿清震驚的目光下,泰然自若地挽上了霍霆軒的手臂。
“怎麼會呢霆軒,我最愛吃的就是霍家的飯了!”
“現在唸著這口,也只不過是太久沒吃了而已。”
霍霆軒皺眉聽著白疏影的解釋,臉色終於緩和了些。
白疏影現在倒是比之前乖覺多了。
起碼她現在知道,在外人面前不能忤逆他霍霆軒的道理了。
他心裡其實很清楚,郝教授和郝夫人對白疏影的意義有多大。
可他就是見不得白疏影和他們親近。
更何況,他現在又看出來,那個所謂的郝懿清,對白疏影有意思。
霍霆軒自然不會再允許,白疏影在他面前,和郝家人親近。
索性,白疏影這次還算懂事,沒有當著外人的面,當眾拂了他的面子。
看在她這麼乖巧的份上,他就姑且答應了白疏影,不讓她再待在霍家了。
白疏影依偎在霍霆軒身邊,眼睛卻不敢抬頭看向郝教授和郝懿清。
她不敢看見,他們失望的眼睛。
她也不想奉承著霍霆軒,她也不想抑制對郝家人的思念。
可是她沒有辦法。
她現在還沒有辦法和霍霆軒做抗爭。
她的命脈,還被霍霆軒牢牢地抓在手裡。
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郝懿清看著面前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薄唇微抿。
照著他對於白疏影的瞭解,這樣順從的樣子,絕對不是她能幹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