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時光彈指即過,張翠山一家歸來的風波在明面上似乎已歸於平靜,如同被山風撫平的塵埃。
然而,這份平靜之下,暗流湧動更甚。
少林寺緊閉山門,香客銳減;護龍山莊暗探活動頻繁;蒙元方向的邊境也多了幾分不尋常的緊張氣息。
所有人都知道,張三丰那日出手之後就如同一塊投入深潭的巨石,濺起來的漣漪遠未平息。
這次的出手就像是將整個江湖從“核威懾平衡”帶進了“自衛反擊時代”。
值此微妙之際,張三丰的三百歲壽誕如期而至。
紫霄宮張燈結綵,紅綢高掛,一派喜慶祥和。
前來賀壽的武林豪傑、名門正派掌門、甚至朝廷顯貴絡繹不絕,將偌大的廣場擠得滿滿當當。
張三丰這一出手都讓世人明白了這位曾經甲子蕩魔的存在並沒有老去,反而越發的強橫了起來。
現在不趁這個時候好好結交一下,以後說不定可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
武當七俠身著嶄新道袍,面帶笑容,迎接著八方來客,只是眉宇間都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就在這莊重肅穆又暗藏機鋒的氛圍中,一個極其不和諧的音符出現了。
“讓一讓!讓一讓!莫燙著咧!”
一聲清脆又帶著點焦急的童音穿透鼎沸人聲。
卻只見阿姐正揹著一個幾乎比她人還大的、用厚厚棉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怪異包袱,在人群中奮力穿梭。
她小臉憋得通紅,虎頭帽上的絨球隨著她的動作瘋狂搖擺,額頭上汗珠涔涔,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彷彿抱著什麼稀世珍寶。
緊跟在她身後的沈諾,一臉生無可戀,手裡還拎著兩個同樣鼓鼓囊囊的大包裹,裡面散發出濃郁的、混合著各種藥材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霸道氣味,像是把煉丹爐炸了又摻進了一鍋老湯。
“我說阿姐,咱至於嗎?”
“武當山還能缺你這口吃的?你看人家送的,不是千年靈芝就是削鐵如泥的寶劍!你這玩意兒送出去,別把人家道長給那啥了。”
看著周圍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沈諾倒是不以為意,他是真擔心阿姐這鍋玩意兒再把武當派給毒翻了。
阿姐聞言,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大眼睛瞪得溜圓,氣鼓鼓地反駁:
“你懂個錘子!額這可是額花了老鼻子錢請大廚改良滴‘萬壽無疆延年益壽超級無敵古董羹’!材料都是額親自去山裡挖滴!老珍貴咧!比那些花裡胡哨滴強多咧!”
她說著,還用力拍了拍背上那個巨大的“古董羹”包袱,發出沉悶的“咚”聲,引得旁邊一位峨眉派的老尼姑直皺眉頭,低聲唸了句佛號。
她湊近沈諾,壓低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和期盼:
“再說了,你忘了病娃娃(李尋歡)咋說的?這武當山的老頭(張三丰),可能是這世上唯一能整明白額和螢勾這破事的人!”
“那額不得表示表示?這叫這叫投石問路!萬一老頭一高興,順手幫咱解決了呢?”
沈諾一愣,看著阿姐眼中那點隱藏極深的希冀,嘆了口氣:“是是是,您老挖的材料,毒不死人算我輸!投石問路?您這投的是塊燒紅的烙鐵吧?”
他認命地繼續跟著這位行走的生化武器往裡擠。
好不容易擠到真武大殿前,阿姐看著那高聳的門檻和裡面莊嚴肅穆的氣氛,有點犯怵。她扯了扯沈諾的袖子,小聲道:
“額…額有點怯場咧!要不你替額送進去?”
沈諾翻了個白眼:“現在知道怯場了?背火鍋上山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慫?趕緊的,張真人等著呢!你那鍋再捂一會兒,我都怕它自己炸了!”
阿姐深吸一口氣,像是要上戰場,小臉一肅,揹著大包袱,邁著小短腿,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進了大殿。
殿內,張三丰高坐主位,鶴髮童顏,道袍整潔,正含笑與幾位武林耆老寒暄。
當他看到阿姐這副“負重前行”的模樣,眼中也不由得閃過一絲錯愕以及一抹饒有興致的光芒。
“天一門阿姐,代額家門主沈諾,恭賀…額…老頭你三百歲大壽,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特獻上額滴一點心意!”
阿姐努力挺直小身板,把背上的大包袱小心翼翼地卸下來放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悶響。
“老頭”這個稱呼一出,殿內不少賓客都倒吸一口涼氣,宋遠橋等人也是眉頭一跳。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巨大的、散發著詭異熱氣和混合氣味的包袱上。
“哦?”張三丰饒有興致地捋了捋長鬚,對老頭這個稱呼毫不在意,臉上的笑容反而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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