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內,重歸寂靜。女媧的身影雖已消散,但那跨越萬古的沉重使命與慈母般的目光,卻如同無形的烙印,深深烙在沈諾心頭。
他久久佇立,目光失焦地落在那靜靜懸浮、流淌著溫潤神光的綠珠與子母雙劍上,腦海中思緒翻湧如沸,萬千念頭糾纏碰撞。
不知過了多久,從那密室細小的窗子中透入的月光已悄然偏移。
沈諾才彷彿從一場大夢中驚醒,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難言的苦笑,低聲自語:
“您老人家……還真是看得起我啊……”
女媧予他新生,引他踏入這波瀾壯闊的武道世界,更賦予他無上潛力。
然而,自始至終,她從未挾恩圖報,給予他的只有浩瀚如海的善意與那足以融化萬載寒冰的……母愛。
正是這份純粹而厚重的饋贈,反而讓沈諾感到一種近乎窒息的……惶恐與無所適從。
“唉……”
又是一聲帶著濃濃自嘲的嘆息響起,沈諾抬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無奈的繼續低聲說道:
“我這該死的心性……究竟要到何時……才能真正長進些?”
他比任何人都清醒。
儘管已在此界生活近兩年,手握權柄,身負神力,但靈魂深處,他依舊是那個蜷縮在冰冷的出租屋、最終葬身火海的瘸腿少年。
那份刻入骨髓的自卑與不確信,從未真正消散。
他甚至忍不住懷疑:以女媧娘娘聖人之尊、洞悉萬古之能,是否……也會看錯人?
若沒有這具流淌神聖血脈的軀殼,沒有那神秘莫測的‘系統’相助,沒有諸天萬界匯聚而來的強橫客卿……他沈諾,今日又會是何等模樣?
一念及此,他心中竟生出一種荒謬的錯覺——自己不過是一隻僥倖站在風口、被颶風捲上雲霄的豬。
那些潑天機緣,若落在旁人身上,或許……能做得比他更好百倍!
“為何……偏偏是我?”
“前路……又該如何抉擇?”
所有開解他人的話語,說來總是輕易。
唯有當那千鈞重擔真正壓在自己肩頭時,方知其中滋味。
沈諾在空寂的密室中獨自徘徊,如同困獸。
這兩個問題如同沉重的枷鎖,越是想掙脫,便勒得越緊。
時間流逝,心頭的迷霧非但未散,反而愈發濃重。
窗外,月已西沉,東方天際隱隱泛起魚肚白。
沈諾猛地頓住腳步,眼中掠過一絲明悟般的決斷。
再想下去,恐怕百年亦是徒勞!
他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抬手,緩緩推開了那扇隔絕內外的沉重玄鐵門。
吱呀——
門軸轉動的聲音,在黎明前最寂靜的時分,顯得格外清晰。
清冽的晨風裹挾著草木的芬芳撲面而來。
沈諾邁步而出,並未施展任何身法,只是信步走在後院幽靜的石徑上。
兩旁是沾滿晨露的花草,修竹在微風中搖曳,發出沙沙輕響。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得很實,彷彿要將這庭院的氣息、泥土的觸感,都深深印入心底。
他就這樣不疾不徐地走著,穿過月洞門,踏上曲折的迴廊。
當那扇分隔前後院的精緻月洞門出現在視線盡頭時,沈諾的腳步微微一頓。
門的那一側,早已是人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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